沈霁居然还会主动去找李穆讨教?这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她的真实目的只是去收集李穆的文章?
怀着这样的疑问,李云杳又转道,到了李穆这里。她发现沈霁还真的是在向李穆讨教,神情认真专注,跟以往总是一副神思不属、精神恍惚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雅山,你过来了!”李穆看见李云杳,表情都温和了许多。
沈霁发现李云杳过来后,难得没有跟她置气对她不理不睬:“你怎么叫雅山了?”
李穆说:“雅山是我赠予她的字。”
沈霁震惊:“她为什么有字,我没有?”
“她已经及笄了,而你还未加冠,自然没有。况且取字这事还得征得沈副使的同意,岂能随便为你取字?”
沈霁纳闷:“为何男子得二十岁才能加冠,女子十五岁就及笄了呢?”
“《礼记·曲礼上》言,‘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许嫁,笄而字’。《礼记·内则》又言,‘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
沈霁又问:“那为何《礼记》要规定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呢?男女不该是一样的吗?”
李穆:“……”
他想了想,解释:“圣人之言……”
沈霁又质疑:“圣人之言就一定是对的吗?为什么圣人之言就得奉为圭臬?”
这“小子”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
李穆不理沈霁,扭头问安静地待在一旁看他们讨论的李云杳:“可是家师的《易论》有哪儿没明白?”
李云杳恭谨道:“小女子愚钝,确实有不少不解之处,不过学生此行不是为了找中允答疑解惑,而是来寻沈郎的。”
沈霁的鸡皮疙瘩又冒出来了,她不可置信,又一副怀疑的神情:“你找我什么事?”
李云杳将自己的读书笔记交给她:“《礼记·内则》有言,‘男子二十而冠,始学礼’。你如今年少,《三礼》还是该放一放,先习读《论语》为好。这是我早年学习《论语》所记的笔记,还有心得,你若是不嫌弃……”
“还有这等好事?!”沈霁高兴地接过她的笔记,心想,“李云杳嗜书如命,对自己的书籍笔记尤其珍惜,她这次这么大方地拿出自己的笔记来,四舍五入就是把笔记给了我啊!”
她觉得自己已经学到了白嫖的精髓。
为防李云杳把笔记要回去,她一口咬定李云杳的意思是把笔记送给她的,“你真舍得送给我?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李云杳:“……”
还好她对《论语》的内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内容也理解和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份笔记,她曾经也作为备份让系统存放在系统的书架上,所以就当是送给沈霁的吧!
李穆却十分好奇李云杳是如何做笔记,对论语又有怎样的见解的,便向沈霁借来看一看。沈霁眨巴着眼睛:“老师看完记得还给我,别阅后即焚了。”
李穆多年的修养才不至于让自己翻个白眼,他没好气地说:“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怎会拿来焚烧!”
“那老师你这亲自焚烧自己稿件的习惯也不好,以后不如都交给学生,让学生来帮你处理了它!”
李穆气笑了:“你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呢!”
自从知道沈霁盯上了他的文章,准备等他名声大噪时用来牟利之后,他就慢慢地改掉了“写后即焚”的习惯,而是将文章收了起来,因此友人来找他,都惊奇地发现他房中的文稿变多了,还高兴地夸他干得好。
沈霁遗憾自己没能成功收集老师的稿件,再待价而沽。不过一计不成,她又生出一计:“老师积攒的稿件一定很多了吧?随便乱放有些不易整理,不如我帮老师整理了,再出一本文集吧!”
“你这是钻钱眼里了吧?你这劲头要是放在钻研学问上,你早进士及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