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姥姥快看, 活的柯丽娜!”
抢在对方开口前,娜娜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她叫姜意眠,是族长的伴侣。您以前跟我说过人类的故事, 还有渔夫、科学家什么的, 她全部都知道哦!”
闻言, 鱼姥姥缓慢地抬高眼皮, 用一种古怪、潮湿、好似腐朽的沉船木板那样的目光, 从头到尾将来人打量了一遍, 腹部发出嘶哑又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谢谢祖姥姥!”
娜娜一溜烟游了进去。
作为初次到访的客人,姜意眠则保持应有的礼数, 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的身后, 不乱摸不乱碰,光眼睛不动声色地转。
脱落的墙纸随着水波纹轻微浮动, 厅堂一角放有积灰的钢琴,壁炉上方挂着一副巨大的画;
深棕色的画框残留着一些精致繁复的雕刻花纹, 不过画纸上的图案已经被海水彻底吞噬。
鱼姥姥所住的房间分上下两层, 面积很大,可能过去作为豪华套房使用过,至今完整保存着一套式绒绿色的古典桌柜、矮脚茶几,以及造型雅致的单人沙发、壁灯。
犹如黑女巫的魔法屋一般, 华美的地毯、茶具与装饰用的古典花瓶,颜色暗沉, 受着水的浮力, 以漂浮的状态在房间里没有规律的移动, 时不时擦过你的指节,好像顽皮的波斯猫不经意经过身旁,踮起脚尖偷偷献上一个天真的吻。不等你的抚摸或责备, 它又自由自在地跑去伸手不可及的远方。
眼前的一切都具有无比奇诡的美感,宛若过期变质的童话故事。
鱼姥姥就着俯首坐进单人沙发,因为长期生活在水里的关系,四肢肿胀发白,身体左边原来不是自有的结构,而是左手心里捏了一条发光的鱼。
“我应该说过。”她阴阴地看向娜娜,嘴皮岿然不动,鱼腹不断震颤:“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娜娜缩了缩脖子,偏头挤眉弄眼:看吧,我就说祖姥姥不欢迎客人。
“你好,祖姥姥。”姜意眠有心解围:“我叫姜意眠,今天冒昧造反您是因为——”
“你拿着什么东西?”
鱼姥姥没有理她,直勾勾盯着娜娜手里那颗或蹦跳乱的心脏,脸色——尽管只有一小块鱼头——但不知怎的,还是让人感觉到她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一颗雄性人鱼的心脏?”她‘呵呵’冷笑着,旋即丢出两个字:“出去!”
“祖姥姥?”
娜娜一脸茫然,左右四顾,还以为她的姥姥在对别人下驱逐令。
但鱼姥姥说了第二遍,语气极为厌恶:“竟然把这种肮脏的东西带到我的眼前,难道想让我赶你出去吗,娜娜?”
哈,真的在跟她说话哦?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呀,不就是人鱼心脏吗?
娜娜满心纳闷儿,却也不敢顶撞这位难相处的老祖宗。只得从衣柜上下来,去拉姜意眠。
“她留下。”
祖宗又发话了:“你带着那倒胃口的东西,出去!”
哼,走就走,催什么催?
生起气的娜娜连再见都不想说,看也不看祖姥姥一眼,一口气钻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鱼姥姥松开掌心的鱼,目光渐渐落到姜意眠身上,意味深长:“你想打听什么?”
明明她还没来得及道出来意……
忽视不安跳动的眼角,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位不好招惹的人物,姜意眠端正坐姿,直截了当的回答:“人类的历史,还有,新旧人类的诞生与差异。”
鱼姥姥深深陷在沙发里,沉默好一阵子才将被尘封千年的过往,以文字的形式娓娓道来。
“我一直认为,人类是一种既智慧又无知,既狂妄又自卑;一边赞扬着高尚独有的人性,一边却无法剥除自身的动物性。因此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