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之塞进证物袋。
身边老五不停埋怨街道派出所,对现场保护力度不够,全家被虐杀得就剩下只胖猫,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多半得饿死在外头。
“你不如想想,猫饿了知道找猫粮,那桌上的肉摆着,它会不会去吃。”
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把老五惊得毛骨悚然。
“姜家没人了?”
说这话时,蒋深突然想起一个小孩。
很小、很小,就猫那么大的小女孩。
皮肤白又软,眼睛黑漆漆,既漂亮,又死气沉沉,脾气古怪的小孩。
她打记忆深处突兀地冒了出来,让他有些不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存在。正想开口问问老五,门外小六中气十足声音更突兀地闯了进来。
“让让,让让,家属来了!都给我让开,别妨碍办案啊!”
下秒钟,现实里的她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并没有那么小只。
又好像确实小只。
薄而白皙的皮肤,宽大的校服,散乱的头发,如绸缎般温顺而柔软得落下来。不是猫。应该是别的更加、更加脆弱的动物才对。
“这谁?”蒋深听到自己明知故问。
“姜意眠。”小六指了指屋内尸体,做了个隐晦的表情:“家属。”
而她蓦地抬起脸。
杏仁状的双眼被长长睫毛遮盖着,不透半点儿的光,远远望着他,那么茫然,无辜。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小孩。
只不过。
从猫长成了兔子。
*
“不要太难过,意眠,姜叔他们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没错!你要相信我们,相信正义。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让姜叔、让所有受害者安息。”
“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是眠眠,你必须冷静下来。”
“我们需要你的能力,你得去听。”
“只有你听到了线索,才能尽快抓住他,阻止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
从车上,到楼道里,这些声音不间断地将她包围。
听什么?
怎么听?
一个失明的高中生,他们指望她做什么?
种种问题横亘心头,不能贸然询问。
姜意眠满怀困惑地拾级而上,来到家门外,小心踏入。
冷不防地,全世界静下来,她被拖进别的时空——
滴、滴、滴三声之后,所有已逝的声音,尽数回归。
冬夜。
雪夜。
深夜。
寒风嗖嗖刮过,雪片簌簌落下。
堆积而成的垃圾碎屑山摇摇欲坠,快冻僵的狗呜呜嚎叫;路边被流浪汉无意碰到的电动车,也哇呜哇呜响彻夜空。
台式电视机里播放小品,演员拔高的语调与观众小声不绝于耳。
咕咚咕咚,沸腾的水里涌出透明的水泡儿。
紧接着,中年男人的声音。
一道异常粗重、嘶哑,仿佛喉咙被撕开了的声音:“你、你放过我……我不给他们说……肯定不、不给人说你……来过……”
“你那个案子……事儿……我也不理了……真的……”
回应他的,只有呲嚓呲嚓的怪异声响。
“其实我压根不会破案……你饶了我吧。”
呲嚓呲嚓。
大概发现哀求没用,中年男人弱弱地威胁:“……你、你杀了我,肯定会被抓的。”
“真的。我已经、给他们留、留证据,你跑不掉的,会坐牢、会被枪毙的……”
呲嚓呲嚓。
“救命……”
开始呼救:“这里杀、这里杀人了!咳咳咳,楼下的,咳咳、赶紧打110!”
咚,咚,咚。
重物敲击地面。
“老姜家搞什么啊?”
隔了楼层的说话声,不知怎的听得好清楚:“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