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他戴上眼镜时是文艺的斯文,指骨瘦长夹笔,很好诠释了什么是“温柔为你讲解题目的邻家大哥哥”;
摘下后更像撩人腹黑却不乏沉稳的败类,张雪頔觉得,他现在不应该坐在书桌前,而应该在床上。
都是帅,但味道却大有不同。
走近些,她才发现,他正在她的草稿纸上写着什么,唰唰的摩擦声下,字迹是潦草的。潦草到她根本看不懂。
男人眼皮子也没掀一下,淡漠开口,带着一点困倦的鼻音,看起来有点儿累,“既然你没有同居协议,”
他将写满狂草的草稿纸撕下来,递给她,“那你就先看我的。”
密密麻麻的黑色铅笔字刻在白净的扉页。
张雪頔狐疑着接过,皱着眉,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辨认。
冠冕堂皇的废话连篇之后,这张所谓的同居协议只有一个清晰的要求,简而言之,就是不准进他房间。
如果这就是他闯入她房间的目的的话,张雪頔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下一秒,干净疏离的低音从唇角溢出,宋枳豪伸出食指,勾起她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拉链头划开书包的声音不太流畅,他手一顿,抬头,漆黑的眸直勾勾盯着她,“可以打开吧?”
弦外之音是:里面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她听懂了。
男人眉梢稍扬,嘴角似笑非笑藏着狼性的狡黠,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当然没有!
她略显随意的点头,顺势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安静又乖的坐在他左侧。
如果是陆雪松让他顺便监督自己学习,而他又找不到理由进入她房间的话,倒是个更情有可原的理由。
完全默认是陆雪松让他来的,张雪頔丝毫没想过这有可能是他为了与她更加亲密所下的圈套之一。
肩并肩的紧密距离若即若离,她从没想过张旖白课余用来辅导自己的座位,会在某一刻萌生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她眼一瞄。
他正从她奶油色的书包里拿出课本,厚厚一沓,全部堆于右上桌角。紧抿的薄唇不再启动,他皱着眉,看得认真又严谨。
张雪頔说对他没兴趣,自然是假的。
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和自己同居,换了谁都会对他产生好奇,更何况他长着这幅祸害人的脸庞。
她不露声色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想入非非,直到男人懒懒开口打断她,她才反应过来。
“不会的题可以问我,”他瞥了眼手腕上的表,转而继续看她的课本。温柔又理性。
她悻悻收敛张扬的视线,更加确信他是陆雪松派来的,从书包翻出作业,开始钻研笔下的试题。
刹那,空气里只剩男人翻动书页和女孩手中的笔尖擦过纸上的唰唰声,偶尔掺杂着她闷闷不乐挠头的细碎。
时间分秒过去。
和谐又静谧的氛围持续了两个小时,最终被数学书里偷夹着的一张信封割碎。
那是一张粉红色的信
封。
在宋枳豪打开课本时掉出来,落在地上。
他附下.身,慢吞吞从地上拾起。
如果没猜错,大概率是一封情书。
背对着女孩,宋枳豪将一只胳膊靠在椅背上,三两下剥开表皮。书桌前刚好是面剔透的玻璃窗,亮起来的光线盖过他的半面,将男人的脸映成了一半病态的惨白,另一半是来自深渊的阴郁。
这令他看上去像是一尊由黑暗、冷冽、分裂和不可一世凝聚成型的魅影。
男人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抚平信纸上的折痕,直到鼻腔里传入页面上喷着的香水时,他才皱了下眉。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浓烈又火热的玫瑰花香,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高中生。
可这不妨碍他看得认真又深邃。
毕竟,没有一条美洲鳄会轻易放开自己认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