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让曹缘拦了下来。
卫璟逐渐将目光挪动到他一直未曾敢看的黑漆棺材,盛夫人还跪在他面前,边哭边说:“她怕冷也怕虫子,您这样,她做鬼都做的不安宁。”
卫璟知道她怕虫子,她的胆子只有芝麻点大小。
弱不禁风,做鬼也会被别的鬼欺负。
盛夫人以为是皎皎生前狠狠得罪过太子,才会连她刚死就遭这样大的罪,太子恨她恨得连尸体都不愿意放过。
她抹了抹眼泪,哭嚎着继续说:“殿下,皎皎若是从前冒犯了您,惹了殿下的不快,我代她向殿下道歉,可是她……她都死了啊。”
她死了啊。
都道太子心胸广阔,怎么还要喝一个死人计较?
卫璟听着盛夫人的哀求哭声,心头发麻,过了很久,他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逐渐清晰,“嗯。”
若是他想,大可以强行夺走她的尸首。
叫她死了也逃不开自己的手掌心。
卫璟忽然不忍心这样做,他看着棺木久久失神,过了片刻,男人把人小心翼翼的抱了进去,轻轻放平。
盛夫人看见女儿的尸首被放进棺材里,才算活过半条命,她红着眼对太子说着感激的话。
卫璟坚硬的拇指死死抓着棺材板,指腹用力到生生磋磨出了鲜血。
过了许久,卫璟一根根松开手指头。
—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漆木棺材就摆在正厅。
几个妹妹哭的梨花带雨,低声的啜泣皆是发自内心。三夫人和二夫人心情都有些复杂,多多少少也有点遗憾。
不管怎么说,如果三小姐能高嫁,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将来的婚事也能轻松些,嫁人也不会太差。
如今这样好的一桩婚事,怕是不成了。
世子就站在灵堂内迟迟没走,上完香依然站在棺材旁边,脸色惨白,没有表情,眉峰极端冷峻,眼神也格外的冷酷,看着有些空。
三夫人听说世子想要娶牌位时,万分诧异,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簪缨世族,更是绝无可能。
可世子态度异常坚定,毫不退让,坚持要三天后的婚事如期举行,面无表情的说出先办完葬礼再办婚礼这种荒谬至极的话。
三夫人竟然有点羡慕盛皎月,命说好是真的好,说不好也不好,未来夫婿身份尊贵也就罢了,还如此深情,非她不娶。
如今这样的人,已经十分难得。打着灯笼都难找。
三夫人从灵堂里回去,褙子湿透,她换了身衣裳,缓缓坐下休息,让人将六少爷叫到跟前,温声细语叮嘱他说:“你妹妹故去,怕还得靠你抬棺,你这两日辛苦些,保重身体。”
盛清宁嗯了声,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他这人本来感情就有些淡漠,对没见过面的姐姐实在没有十分难过的表情。
他只是更关心他那个体弱的哥哥,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盛清宁去兄长的院子里找过,没有见到人,甚至连他颇为喜欢的小通房也不见人影。
到了前厅,见他平日喜欢得紧的小通房跪在铜盆前烧纸钱,清丽的面容有些憔悴,哭过的眼睛肿的睁不开。
盛清宁皱着眉走到她身后,灵堂里是烧透了的香火烟灰,手执香箸,烟尘渺渺。
他问云烟:“我二哥呢?”
云烟就好像听不见他的话,将他当做空气置之不理。
盛清宁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心想连他的丫鬟都难过到食不下咽,他是不是都下不来床了?
于是盛清宁匆匆跑到他的院子,抓到小厮,语气有些冷酷,“二少爷人在哪儿?”
小厮被六少爷冷酷的一面吓到,答话时都颤颤巍巍,“在屋子里,刚回来。”
盛清宁扔开了他,气喘吁吁跑到兄长门前,又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担心他,别扭在门外等待半晌,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屋。
房门从里面开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