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的身子已经有了好转,入冬后,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走动。于婆婆却说,如此也只能说是捡了命回来,终究是毁了底子。这一场大病,万青确实觉得自己老了,最先苍老的,是心,只当又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活着,真的不易。
养足了精神面对这个总兵府,万青发现,女儿已经会爬,千金已经懂事,金宝银宝已经长大。这几月里,一切都变了。听说许安北患病每日一抽,琳儿姨娘已经是疯了。万青有些不解。各安天命就是,终究是这是总兵府,一切自有许昭做主。坐在窗下,就这一盏烛灯,脑子里总是想着那些过去的岁月。嫁到许家到底多少个年头了,自己也是数不清了吧。转眼间已经是儿女成群,这总兵府夫人的位置,稳的不能再稳。
其实,是盼着许昭回来的,一直认为,也就是躺在床上熬到许昭回来,也就是该离开了。即便是一万个不舍,也奈何不得老天安排的命运。竟然真的挺了过来,还能在这总兵府里转上一圈,甚至可以抱着女儿,拉着儿子。
什么时候,很少想到娘家?什么时候开始,满心都是这许家?从未认同许家,却已经把许家当成自己的家。岁月啊,真的是习惯磨成了自然。。
咕咕噜噜带信回来,许昭春节前会赶回海口。万长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正是老家镇子上私塾先生的长孙女。看了这信,万青也是笑了出来,却不知道是因为许昭回来,还是为了万长的亲事。心底啊,喜悦着,这喜悦爬上了眉头,映在了眼底。
“少夫人,歇了吧。” 陈姑姑出声提醒了万青。
万青粲然一笑,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一夜,睡的分外的踏实,嘴角一直带着笑。
柴房里,琳儿姨娘整夜的闹腾,已经到了冬天,这柴房实在是冷,即便屋里生了火盘,也还是阴冷潮湿,。日日夜夜骂的累了,就披着被子睡觉。琳儿姨娘的头发已经是全白了,更是一脸的皱纹。在这柴房里,没有人伺候,没有锦衣玉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表哥何时回来。姑妈为何不来看我。” 清醒时,琳儿姨娘总是念叨着这么两句。
万青本想去看看许安北,被金宝银宝拦下,“娘亲,您还想被气倒。” 银宝一直艰辛母亲是被许安北母子两人算计的病倒,这些日子里,千金都是恨透了这个许安北,哥三同仇敌忾,立场坚定。
万青想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看着三个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是一声叹息,终究儿子长大了,有了主见,是非对错并不是谁来解释几句就可以改变这两个孩子的看法。
那一船楠木,终究是进了大库。海口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平息。终究是国都的消息传了过来,许昭依旧是这海口的总兵,即便是二皇子被皇上禁足,许尚书被降级,许昭仍得圣宠。
冬月十四,三艘载满货物的海船进了港。
原来,回程中,一直被海盗盯着,这三艘商船当作战船,一路拼杀。不得已,在那个曾经被海盗占据的岛屿上休养了两个月。满船的货物正赶上冬月上市,还未下船,就被几个大商行订走了一半。更有很多行商托人引荐直接找上赵边,都是现银要货。大库里已经堆满了瓷器丝绸茶叶药材,而今,已经是只有三个空库房。这三大海船的货物确实只能尽快出手。
赵边和丁铁牛一起在外书房里向万青禀报,丁铁牛已经听映月说起这一年里少夫人大病刚刚好转,但是,见到万青还是忍不住呆愣了片刻,这个孱弱的妇人和那淡笑着的少夫人,果真是同一个人?那个在茶园里云淡风轻的少夫人,那个在总兵府里淡笑着的少夫人,那个总是神采奕奕一脸和善的少夫人。
“丁铁牛给少夫人请安。” 丁铁牛单膝着地,双手抱拳。
在万青眼中,丁铁牛也是变了样子,两年而已,虽说是脸上也隐隐有了皱纹,这浑身上下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