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书认真问道:“贵妃娘娘,这话您为什么不问皇上?”
看着贵妃苍白的脸色,她轻声道:“是不是您心里也有答案,皇上不会答应您的。甚至假如您真的问出口,连这些年的情分也都失了?”
贵妃终于落下泪来。
她似是问熹妃,似是问自己:“若是连我至亲的性命都保不住,这十年真心又是什么呢?又值得什么呢?”
宋嘉书不知该如何回答贵妃。
这些年来,贵妃的心思她也看得出来,在这个庞大的皇室中,她想做个跟皇帝真心相许的有情人。
作为嫔妃,她也已经求得其所想了——皇上给了她一个贵妃能拥有的最高的荣耀,以及十年如一日的宠爱。
可皇帝的真心也不过是情而已。在生死攸关的权力巅峰,皇帝终究先是皇帝。
贵妃的语气里全然是茫然和不甘:“这些年来,我真的没有想要害过谁,也不曾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为什么要落到这一步。”
宋嘉书深深叹息:这世上又有谁错到真的罪该万死呢,可世上还是不断有人在死去。
她看着贵妃,想起了自己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原身钮祜禄氏因为高烧已经不在了。
那钮祜禄氏又做错什么了吗?
见贵妃情绪有些激动,宋嘉书便让白宁到外面请了院判进来。院判给贵妃诊过脉,又取出一粒丸药给绯英,让其奉给贵妃服用。
这次宋嘉书再提出要走,贵妃也没有再阻止,只是哀伤道:“若皇上不肯见我最后一面,就请熹妃代为转告皇上,请皇上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迁怒于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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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见完贵妃,皇后处立刻召见。以至于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再次往皇后处去。
皇后见了她直接问道:“你瞧着贵妃如何?”
宋嘉书便道:“臣妾本就要来回娘娘:臣妾离开水木明瑟馆的时候,院判大人特意叫住臣妾,说他无诏不得皇后娘娘,便托臣妾转告娘娘。”
在屋里的时候,当着贵妃熹妃,太医院判只说无事,贵妃娘娘可以说说话别劳累了就行。
结果宋嘉书一出来,太医院判就跟出了水木明瑟,要不是有人看着,估计“噗通”就跪了。
他老人家含着老泪道:“万望熹妃娘娘告知皇后娘娘,这贵妃娘娘的病情,实在是难了。如今已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且贵妃娘娘最不肯想开,更不肯好生吃药保养。如今又是冬日,病人最难将养的季节……”
宋嘉书打断这一堆理由:“您老就说,贵妃娘娘能熬到过年嘛?”
太医院判摇摇头。
如今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宋嘉书方才见贵妃说话精神还好,原以为怎么也能再撑一两个月的。
宋嘉书闭闭眼睛,叹气道:“那娘娘能熬到皇上回圆明园吗?”
院判含糊道:“娘娘心系万岁爷与七阿哥,应当能够再撑些时日。只是老臣实在说不准。”说着老泪彻底纵横起来:“熹妃娘娘,老臣这些日子真是把脑袋拎在手心里伺候,再这样熬下去,老臣就得先下去见先帝爷了。”
宋嘉书便把这些话如实都带给了皇后。
皇后一直知道贵妃病着,病的不太好,但还真没想到这么不好。
毕竟宫里的女人身体都弱。当今皇上的后宫人少还不显,当年先帝爷的后宫人多,作为福晋的乌拉那拉氏,每回进宫请安,都会听说有那么几位娘娘病了,还有几位娘娘常年把药当饭吃。
但也不妨碍她们病病歪歪的活好几十年。
而年贵妃更是以体弱多病出名的。请假是常有的事儿,病的起不了身也不是第一回,当年福宜阿哥夭折的时候,年氏就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