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琏送王俭回来见王熙凤斜靠在南窗下炕上妆容比下午归来更明艳了些明显是新画的,便知兴儿说二人吵架不欢而散不是虚言,看王俭那人不像能跟人吵起来的,也不知道二人谈了什么才有了这么一出。
平儿站在王熙凤身后见贾琏过来暗自做了个哄人的手势,贾琏会意凑了上去代替平儿不紧不慢地给王熙凤捏起肩来。
“怎么,说了什么?”两个人成婚没几年加之夫妻二人各主贾府内外,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提起他人也不避讳有话就说了。
“还不就周瑞家女婿的事儿,那苦主是个多事的找到哥哥面前,我不过说了一句哥哥便把前后因由都推过来了。”
原来是那事,贾琏心道:“你那何止是说了一句,连带自己名头的帖子都发了,谁敢不给个面子。”
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这事儿他开始是不知道的,但后来知道了也没多计较,现在翻起旧账自己也少不了落几句埋怨。
“那人我知道,叫什么冷子兴的,见过几次看着不是个老实的。”
“整日和钱打交道,若是老实也没什么值得多看一眼了,往日还算得用,这次闹到哥哥面前连我都吃了挂落,以后可是帮不得了,我这哥哥,半点人情都不懂。”
人哪里是不懂,只不过是不在乎这点子人情,对方若是台面上的这哥哥可比谁都会说。贾琏心里想着面上没有反驳,对着这祖宗奶奶只说哄话就得。
“是啊,哥哥这回可是做得不对了,说破天这是咱们府里的事儿关他什么关系。”
这话听着不对,平儿站在一旁向贾琏使眼色,贾琏脑子光想着怎么顺着说没注意平儿,也没发现拍马屁拍到了蹄子上去,继续道:“一个王家人管什么贾家事儿。”
“王家人怎的了,我还是王家人,他是我哥哥自然管得了我,你们贾家有什么了不得的,家里这几个又哪一个比得了我哥哥,是你那珍大哥哥比得了还是你那好侄儿比得上?”
“你!”贾琏听这话也冒出来一股子邪火儿发不出去,众人皆知如今他们这四家子在朝上说上话的也就一个王子腾,这王俭近几年被王子腾带在身边历练,虽说一直压着没寻个官职,但光看那为人处事的做派就知道王家后继有人了。
反观自家,敬大爷整日求仙问道指望不上,自己爹更没得好说,二叔倒是值得提一提,可惜终是心思没放在仕途经济上,下一辈的自己勉强拿得出手,其余人,便是他闲来常和珍大哥,蓉哥儿厮混,内心也知此并非长久之道。
“我什么我,怎么,你是没得话说了?”
“呵,我没话?你那哥哥再是厉害又怎么样,不还是白丁一个吗,秀才都没中凭着家里荫庇成了个监生,族里大才不敢说几个举人秀才还是有的。”
话赶话说出来贾琏就后悔了,王俭虽试图考过科举但以他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而且官职若是他想随时可得,当然这不是关键,毕竟是多年好友,一时气急说了难听话自己心里头也是不得劲。
若是平时也罢了,但是现在这情势刚说完就低头也是不可能。
听到这话王熙凤彻底冷了脸,没再多说直接站起来将贾琏推出去狠狠关上门。贾琏本意是安慰莫名其妙扯到自己身上也动了真气,踢了下门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贾琏王熙凤二人因自己闹了不大不小的一场王俭却是一无所知,事情说完在街边随意找了个摊子吃了点东西拖过饭点去宁国府转了一遭回去便直接躺了,再一睁眼天都大亮了。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比第一日更加紧张,根据万全的安排第二日上午去史家拜访,下午及晚上分别去镇国公理国公两门,第三日上午和冯紫英卫若兰等往日交好的王孙公子相约聚会,下午晚上拜访齐国公治国公两门,第四日上午和在国子监应卯时结识的学子监生游园品茗,下午晚上拜访修国公缮国公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