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悲哀,因为整个军营只有他知道,这些悲剧,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让这些傻瓜这么作下去,怕是连自己都得跟着倒霉,胡迭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建议能不能得到老妖精的重视,但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
托人给程处默带信,将他叫到自己的账中,胡迭将写好的防疫条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对营中一些事务的建议,现在营中不是正在闹伤寒吗?你也知道,我学的东西很杂,里面恰好就有关于这些伤病方面的知识,那些已经得病的,我没办法,只能让大夫尽力去救治,但这些意见若是能执行到位,却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病毒的传播,避免更多的人生病。”
听到这话,程处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打开书册,匆匆看了几眼,却是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有多难多复杂,甚至会涉及到某些秘法,却没想到这条文中所述的却都只是一些司空见惯的平常事,比如严禁喝生水,所有人三天必须洗一次澡,身上的衣服也要用开水煮烫消毒,最麻烦的也就只是建议士卒将头发剃光,避免跳蚤蚊虫滋生。
“兄弟,你这些方法真的有用?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若是无效,被人当成了欺军,那可是要杀头的!”
胡迭一听这话便是火大,‘呸’道:“爱信不信,老子好心教你们保命,反倒还成罪过了是吧?”
程处默为难说道:“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这些方法,未免太过……简单,这些事务与疫症有何关联?若是如此真能避免疫症,那你为何早些不说?”
胡迭怒道:“我早些说?我早些说你们会信吗?会听吗?那刘七刘进,我跟他们说了多少次不能喝生水,有谁听过?这话我跟你也提过吧?你在意过吗?没出事的时候不当回事,出事了又怪我不早提醒,合着老子欠你们的是吧?”
程处默无言以对,想想,这条文上的建议,平日里胡迭还真的大多与自己提起过,虽然不是像现在这般正式的建言,但确实说过,这些习惯会影响到健康,弄不好还会生病,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这位公子哥自己的洁癖,受不得他们这些臭哄哄的大兵们,想逼他们洗澡讲卫生,才想出的说辞。
但是,这能怪他吗?千百年来,军营不都是这样?大军驻守边疆,成千上万的糙汉子聚集在一起,餐风露宿,怎么可能有太多的穷讲究?就算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将门子弟,到了这军中,也得习惯与这些臭哄哄的军士为伍,成天在山林野外摸爬滚打的人,怎么可能干净得起来?
就拿这洗澡和喝热水来说,听起来挺简单,但涉及到千万的军士,那就成了大麻烦,要给几千上万的士卒安排洗澡,那得多大一片水源?而且整个军队也不可能全部都在同一时间脱光了去冲凉吧?万一这时敌军打过来怎么办?是不是还得安排驻防的部队?要让部队轮换着去洗澡,那就涉及到整个大军的行动调度,其复杂性差不多就能赶上一场战事了。
烧热水也是一样,一个人喝水的问题好解决,可是千万个士卒要喝水,那一天得烧掉多少的柴薪?又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说生水不卫生,喝了容易生病,这话确实有理,可穷汉子们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营地驻扎的时候还好,行军时怎么办?
至于说,士卒们头发里有跳蚤,这就更没啥可说的了。别说是士卒,这年头除了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少爷小姐们,但凡是在外面跑生活的,谁头上没几个跳蚤?那玩意儿是挺讨厌,但无非也就是有时咬得头皮发痒,忍一忍不就过去了,能有多大点事?这跟伤寒疫情又有何关系?从来没听说过这跳蚤也能把人给咬病的啊。
心里觉得胡迭是夸大其辞,但胡迭这认真的表情和他此前所展露的才学,却又让程默处不敢等闲视之,一时间,倒是为难了。
想了想,程处默正色说道:“既然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