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男人似乎被谈话声惊到了,蓦地抬首循声往这边看,即刻镇定下来,起身迎人。
女人笑着上去,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乌州话,原明低头跟他汇报了什么,也下意识地用了乌州话。
纪筝被排斥在外,才反应过来,乌州可是明辞越的家乡,曾经明府盛极一时的统辖之地。
这里,只有他一个是异乡客。
“抱歉,还是说官话吧。”明辞越温和地笑笑,半点没有称王称皇的架子。
女人看了眼纪筝,反应过来,纳罕道:“小公子不懂乌州话么?”
“他生养在京城,我带他的时日不多。”明辞越顿了顿,“乌州他不熟,以后还烦您帮衬了。”
女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成亲了么?”
纪筝低着头不吭声。
男人第一次用长辈的姿态,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摁了摁他的肩,低厚的声音笑道:“成了。我家小儿成的早,先成家,再立业。”
纪筝一后仰就能蹭到他未带青碴的下颌,刺刺的,让纪筝突然发觉,离开明辞越的这三年,自己真的高了很多,很多。如果没有意外,他本是可以微微抬头就凝视到明辞越眼眸,不用踮脚就可以轻易吻到。
如果没有意外。
女子又笑,笑得生姿,“我问的你,没问他。”
明辞越顿了顿。
纪筝抢先一步替他作答,带着浓浓敌意,“成了,也成了,不劳您操心。”
明辞越只是笑,低下头带着春风冲他笑。
女子瞧在眼里,心里满是怀疑,这哪里是相处时日不多的叔侄,这分明是相依为命的一对人,一家人。都怪那笑笑得太温柔,太宠溺。
为何蒙着布的瞎子,眼睛里也会盛满爱意,只叫旁人一个个都成了张不开口的哑巴,醉死其中。
“听小公子说他父母去的早,也是可怜……”女子又多瞧了一眼,轻叹,“长婶如母,还是令室多照顾着点,教养不能离了母亲。”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个不够,就多找几个,也是为了你家小公子好。”
她越说那少年郎的脸色就越沉,僵硬挤出几个字:“一个,够了。”
女子皱眉:“怎的,你那婶婶待你不好吗?”
“好,很好。”
“那就是……”
女子忽地又调笑起来,“怎么,这么大都成家了还舍不得你叔叔呀,总不能赖人家一辈子。”
纪筝已经面色铁青到说不出半个字了,原明强忍着笑说带她去取剩下的银两,这人才面如春风地走了。
他二人刚一走开,纪筝就快步上去关门,明辞越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也跟着调笑,“我侄,可还对婶母满意?”
纪筝咬唇低头,砰地一声,门带上了,外面的日光与风花都消失不见了,屋内瞬间暗淡沉寂下来,不过明辞越那里兴许感受不到。
两人间的气氛重新沉寂下来,眼瞧着明辞越又恢复了那种谦恭而疏离的状态。
眼睛怎么了,眼睛究竟怎么了?明明不相见就用不着这样,明明黎婴就是信口乱言胡口乱编,明明故事里没有这样……
他的心里翻江倒海,连带着胃里绞痛起来,整个身躯在原地微微摇晃,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又要逃,那么平淡,平淡到懦弱地寒暄一句:“叔父是过来看看的?怎么不早说。”
“嗯,这次顺路没想到会碰上。”明辞越认真回道,“下次,下次提前知会圣上。”
纪筝冷静地走过去,哗啦一脚绊倒了一片花盆。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一次将他捉回京,哪还会有下一次。
“拿那么多钱租这破院子做什么,还租十年……”他想起这事就憋气,咂咂嘴,“十年的租子恐怕比买个三五间这院子都要贵。”
“没什么,比在这建行宫便宜多了。”明辞越笑笑,继而又沉吟道,“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