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听明辞越自己提到皇叔二字。
很讨厌,太讨厌了。
纪筝虽然闲来讽刺叫皇叔,但有时却险些要忘记这个俊美青年是自己唯一父辈。
是叔父,即便是名义上叔父,伦理纲常关系,是谁也跨不过一道鸿沟……
马已经开始走动了,纪筝猛然回过神来。
无人再出来阻拦,结礼开始,按照西漠风俗,他要和黎婴牵着一条红缎,并排行马绕篝火一圈,营地一圈,感谢大漠狼主恩赐姻缘,最后再入红帐,礼成。
而皇叔……是他成亲里送亲人。
跟黎婴拉着一条红缎似乎也没那么难受,只因为明辞越在他身后存在感实在太强太强了。
这马本就是飞驰野马,缓步走起来很是稳不住,再加上崎岖不平山坡草地,来来回回,颠颠簸簸。
纪筝哪里骑过马,此时被带着前后摇晃,一不小心,“嗯,嗯……”
几个哼音从嗓子深处逸了出来,听上去,宛如小奶猫。
纪筝连忙松了缰绳,去捂嘴。
“圣上怎么了?”明辞越以为他不舒服,关切地靠了过来。
宽厚胸膛贴近了他瘦薄脊背,他甚至能感触到自己两片突兀肩胛骨被轻轻顶到。
随着这马前后摇晃步伐,微微离开一点,一顶,离开一点,又是一顶。
纪筝仿佛落在了一叶漂泊小舟里,咿咿呀呀地被水浪推着,飘摇暧.昧,起伏沉落。
明辞越长期从军,经常有战场上两人跨骑一马时候,根本察觉不出来何处不对劲。
纪筝拼命蜷缩起来,落在他怀中,矮了他不少,甚至能感觉到他下巴都可以微搭在自己发顶。
“皇叔,别,别顶了呀。”
纪筝眼角都泛了红,只能捂住嘴,无声地说。
装扮喜庆红顶帐子就在不远处,挂着大燕两顶红灯笼,热热闹闹地等待着他们。
路过篝火旁一片水洼地,纪筝看得清清楚楚。
他与自己艳丽新娘牵着红绸,却又被另一个高大男人搂在怀中,两人一扬装扮,一样玄甲,身体曲线完美贴合在一起。
马蹄践踏水花猛地打破了虚影。
纪筝一时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与谁结礼,又要与谁今夜入红帐。
“圣上。”
一只温热手贴在了他腰外侧,沿着玄甲缝隙滑了进去,好似留下了什么。
明辞越永远都是恭谨而知礼,哪怕是穿衣都从未有过如此肌肤相亲。
纪筝一时失神,只顾得上吸气,紧收腰身小腹,耳畔远远地似乎飘来了些许字,听不甚清,“圣上,这是……药……”
药?什么药?
纪筝回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明辞越,明辞越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他回笑。
这次纪筝听清了,他见到这人敛了笑容,一字一顿道。
“恕臣失礼,其实臣并不怎么喜欢当圣上皇叔,以前是,今天是,一直也是。”
纪筝有些慌乱,“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等回复,便被带下了马,帐前有西漠习俗,众人簇拥着撒花饮酒拜礼,明辞越被拦在了外面,不可能再跟进来,他微微踮起脚,回头去看,欢闹人群中怎也找不到皇叔颀长身影。
黎婴牵着那条红绸,将他牵进了帐。
纪筝根本无法闹出动静,此夜他二人必须合帐同眠,外面全是西漠人仔细看守听着动静。
他身为一个任性无脑暴君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地撕破脸,但他边疆国土不行,他西四州万户百姓更不行。
纪筝情绪不高,还琢磨着明辞越最后一句话,往床上毫无形象地大字一仰躺,腿就垂在榻边。
“今夜朕就洗洗睡了,这帐子满地都可以搭地铺,爱妃随意点别拘束,老夫老妻了,不用跟朕这么客气。”
他打了个哈欠,将帐子里为数不多被褥,打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