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团芝麻甜馅,不知用了何种法子,入了口才化作流沙一片,回味留香在唇齿之间。
北方饺子里还有这等馅?
纪筝餍足地抹了抹唇,还未来得及吞下剩下半个,另一旁灶台前忽地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
纪筝一愣,放了筷子,划着轮子在略显空旷庖厨间打着转,试图找个地方暂且躲藏。
可那脚步声明显不对劲,跟不仅,却是紧随其后半步不离。
特制轮椅已经很静很静了,滚在地方仿佛是落在雪地上一般轻,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留丝毫破绽。
可那人却仍是死咬在后,脚步不快,悠闲极了,像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他移动轨迹。
究竟是怎么做到?!纪筝摒住了呼吸,压低周身每一丝声响,心跳声却渐渐在耳边放大覆盖,他猛然想到之前投毒韩城,想到还未找出冰上人,脑内一片嗡鸣。
确,半夜只身来此太过草率了。
他不敢贸然出声惊动身后人,只飞速向门口滑去。
他离门口越近,那人离他便越近,在他即将接近门旁烛灯一瞬间,那人蓦地从另一侧绕到了他面前。
纪筝脑海里霎时间只闪现了一句话,“璟王殿下可听过一种心跳怪声,现在还在?”
心跳声?
一种奇妙感应,纪筝下意识叫道:“皇叔不要吓朕……”
一根蜡烛在他面前腾然燃起,离得很近很近,隔着明灭扑闪烛光,他就能清晰看到对面脸。
那仿佛是刚完成一次捕猎猛兽双瞳,带着满是疲惫血丝,又有一种饥饿忍耐多时渴求一闪而过。
纪筝骇得倒退了半步,这眉眼轮廓他分明熟悉极了,看眼神却怎也想不起。还未等他定神再看,对面那人已用蜡烛点燃了一旁烛灯,整个屋内顿时大亮。
明辞越揉着眉心,垂眼无奈道:“圣上。”
纪筝望着明辞越与平常别无二致面容神情,仍是心有余悸,“好你个侍卫,半夜专门来小庖厨蹲朕!”
他拿轮椅轻撞明辞越小腿,反被人钩住了轮子彻底动弹不得。明辞越微微逼近,“臣是在追偷吃臣宵食之人,没想到……”蹲到了圣上。
纪筝顺着明辞越有意无意目光去看,便看到了像被小老鼠啃过一般饺子。
他颊旁烧慌,连忙咳嗽几声,带着几丝调侃望着明辞越,轻佻道:“没想到端方如玉美人君子半夜也会半夜饿得睡不着。”
“君子是人,自然也会饿。”明辞越迎着他视线望回来,喉结轻动,半夜声音低沉沙哑。
“……更何况,臣并非君子。”
“所以圣上要陪臣下吃一点吗?”他换了一种语气,端近了那盘吃食。见着纪筝犹豫半天不肯拾筷子,他淡然笑了笑,自己先拾筷子,就挑了那一半小饺子,沿着参差歪扭小牙印,一小口含了下去。
明辞越在为他试毒。
曾因为少许墨迹将他摔落下去洁癖之人,如今一个唇印覆盖过了他咬痕。
朱唇微张,尖齿叼着奶白柔嫩饺子皮轻磨,像是什么猛兽捕食,叼起了谁白弱后颈……
纪筝看着看着,有些说不出来味儿,“朕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夺了筷箸,自己又一口吞掉了一整个,刚一入口,芝麻心融化,他阖着目,再一次沉醉感慨于舌尖醇香。
“你也吃,别看着朕。”
“皮是那日剩下些许水晶糯面皮。”
纪筝散漫随口道:“嗯你竟然敢拿下人吃食糊弄朕。”
真香。
下一刻,明辞越将剩下三四个,皮与馅都分了开来,芝麻心糖馅全小心翼翼地夹给了他。
糖馅确实对纪筝来说更为可口,他看着单吃面皮明辞越,哑然:“朕以前……这样命令过你吗?”
“是臣母亲小习惯,这道菜也是改臣家乡那边,江南那边多甜口,不同于这种饺子,冬天常包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