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天色渐沉。
众人的神色也从开始的期盼喜悦变成了失落无奈。
科考就是这样,天下有才之人辈出,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能得名次者凡凡数人。
并非是人想就能成的。
故而,柳夫人脸色尴尬地主动道:“赵公子还年轻,想来待得三年后,也不过弱冠年后,正是青春正貌,才学正盛之时,不必急于一时。再积累积累几年,也是个好事!”
她是曾见过惊才绝艳的人,譬如那三元及第的十八岁少年郎,也是有过的。
但也极少有一朝入考场,却能立刻成
举人的。
虽有遗憾,却并非不可原谅。
赵宛舒虽然也有期待,但她从没想过给赵容朗多少压力,能一举考到秀才,对于她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而言,已然是祖坟冒青烟了。
她笑了笑,“是啊,我也觉得,我二哥还年轻,再缓缓,三年后定然能更进一步的。这次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想必爹娘也会很高兴的!回头我就给爹娘写封信报喜!”
柳蕊也想劝诫两句,但她嘴笨,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故而只能扭头看着面容冷淡的赵容朗,附和了两句。
赵容朗手里持着书,
面容却很平静,他目光落在外面的暮色里,半晌,他才恍然回神,站了起来,朝着柳夫人等人拱手道:“阿容省得。是我学艺不精在先,今后定然会再戒骄戒躁的!叫各位跟着我好等,实在是惭愧!”
说完,他又躬身行礼,然后告辞回了房。
赵宛舒愣了愣,她站了起来,也跟柳夫人告了声,连忙跟上去。
“阿宛……”柳蕊也想跟上去。
“站住!”柳夫人喝道。
柳蕊瘪了瘪嘴,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了面容严肃的柳夫人,心里忐忑:“娘,您,您是生气
了吗?我看赵公子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他……”
想起方才赵容朗的镇定,她心里有些难受,“他一定非常悲伤。”
她想去看看他,想安慰安慰他!
“这不是应当的吗?读书便是如此,辛苦是常事,世上有那件事情不需要付出辛劳的。但付出了却不一定会回报!”
“可人总是要习惯这样的事儿!若是连这样的挫折都过不去,今后如何谈三年之后的科考,如何谈为官为民请命?”柳夫人淡淡道。
“怎么,你还想跟上去安慰不成?”
柳蕊:“我……”
“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姑娘家总是要矜持些的!”
“可是……”柳蕊搓了搓指尖,垂下了头。
她知道以她家的家世,是断然不会把她嫁给个连举人功名都没有的男子的!
但是……
“你先回去歇息,顺便多看看书!你爹快回来了,我去安排厨房准备膳食。”柳夫人站了起来。
她心里也有了计较,可却不便跟柳蕊多言,只能先把她打发了走。
柳蕊抿了抿唇,福了福身,沮丧着离开。
柳夫人见她如此情态,不由暗自摇头叹息,低声喃喃:“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