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不知思索什么。
夜风拂面,初夏花香随风漫涌。
时隔多日,顾莘莘总算出现在久违的墙头上。
不知何时,那门口的纸条终于撤了,可算解了她一桩烦恼。
心下本该欣慰,可她的脸色有些凝重,戴着小狐狸面具,悄悄趴在墙头上,往四周观察着。
正值紫藤花期,墙下紫藤跟冬日空荡萧条的灰褐色枝桠相反,生了绿油油的叶子,还有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藤花,远远望去,像一挂挂可爱的葡萄,将这偏僻小院点缀的清幽雅致。
与花木的繁茂不同,屋内十分安静,只听到风吹过花叶的簌簌声。往常谢栩看书温习时,小书童在旁磨墨,偶尔会嘀咕几句,今晚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院里人都出去了吗?
顾莘莘轻手轻脚摸下了墙。
一下险些吓了一跳!人根本没出去,谢栩就坐在花藤下的桌椅间,而总伺候在旁的小书童跟高虎都不在。
想想今天的日子,顾莘莘心下多少有些体会。
许是她声响太轻,或是权臣大人在出神想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老远瞅了他一眼,谢栩似乎心情很差,过去正常的情况下,她看到最多的是他或沉静或淡漠,或倨傲高冷的脸,而今,他依旧平静,可眼神里黝黑一片,像浸着阴郁的寒潭,有重重阴霾郁结在心。周身空气都似冷了几度。
环视周围,小书童跟高虎都不在,莫非,是他心情不好,将下人打发开了?
看来,今天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更让他沉重。
她不敢招惹他,也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便悄悄将带来的物什放不远处墙角。
来之前嘴里说是攻略他,多少有点玩笑话,不过是看到今天的日子,过来送点安慰。
结果东西还没放下,一声冷喝在耳畔响起:“拿走!”
顾莘莘惊的手一抖,东西险些摔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
她只能干干一笑,“那个……我没别的意思,今天
不是那什么日子吗,我来看看你!我不吵你,我这就走!”
“听不懂话吗!拿走!!”谢栩突然像控制不住情绪,低吼。
他猛地转过脸,眼神如杀人的刃,“你也嘲笑我对不对!”
便是这一瞬,他长袖拂过那矮几,噼里啪啦将矮几上的茶具全部扫落,瓷器炸出摔裂的碎响,茶水飞溅而出!甚至有些直接泼到了顾莘莘身上。
顾莘莘一时吓呆了。
算一算,她跟他认识的小半年,也是打了数次交道的,彼此都是不同寻常的人,她有几次将他气的厉害,他亦将她呛得半死。说一句冤家不算矫情。
可她从没见过这样暴戾的他,在卜镜里他杀人如麻的桥段,也不过是冷漠的挥挥手,而现在的他,面庞狠厉,眼眶甚至有些发红,比杀人还可怕。
顾莘莘本能的想逃,又拼着全身的力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捧起手中的木匣子,这是她捣鼓了一下午的物什,她说:“我……我没有嘲笑你,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我想,祝你生辰快乐!”
她的确是想来送礼物的,今天是五月初五,谢栩的生辰。
她猜他可能忌讳自己的生辰,本打算悄悄放下蛋糕就走。可看他独坐院中,削瘦的背影,除了夜半的冷风,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孤凉而寂寞,她一时为他难过,就多看了一眼。
不想他反应这般大,也许,过去他的每一个生辰,皆象征着他难堪的出生,她无法想象他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毕竟小小一个谢府的侮辱与轻视,便从未消停,许娘当初口口声声辱骂践踏,犹然在耳。而那五月子的恶称,势必连着所有的欺辱与磋磨,伴随一生。
她知道,她不该为未来的大魔头难过,她也没资格难过,日后他或许还得要她的命呢!@无限好文,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