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者的旧主,亦有跟随着他富贵同荣的臣子们。
“清河崔氏自乱战初起时,便刻意保留实力作岸上观,只是待择日起兵,便自立为王,换作是吾,吾也断不会任由其割地为王,威胁自己。”
“只是五姓七望之间,势力相较无两,牵一发便动全身。”
“吾陇西李氏初立大唐,若非吾李氏做出多处让步,这‘大唐’的国号,可还定不下来。”
“如今,倒也算该有此一举。世民...”
“聪明勇决,识量过人。也确实是‘安世济民’的一代明君,吾尚有不及也。”
李渊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眼中已再无锐气。
“陛下...”
裴寂嘴唇嗡动,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句。
他很清楚,对方说这宛若认命的话语是何意。
这已代表对方不仅放弃了争斗,更是想放弃了手中掌管的权势,不便再违逆皇命行事,否则...
也是自寻死路了。
别看他两人还可在此品茶相谈,那也是对方故意为其留的后路。
实际上那些个爪牙,在这些天已被对方尽数点拨调动,权势架空。
换言之,他们这一派系如今已尽数在对方掌控之内,是生是死,尽是其一句话的事情。
“吾等...究竟错在了何处?吾已禅位于他,更还有所相助,他还有何不满意的?眼里却是再容不得我等再插足半分?!诸事做绝!”
李渊怒拍着桌子骂道。
“卧榻之下岂能容他人酣睡,皇上提拔心腹,力推新政且也广见良效,备受朝中新派臣子拥护,现如今...也已是无需再顾及我等意见了。”
裴寂附和道,语气苍凉。
在数年之前,他们一位贵为天子,掌管天下受万民膜拜。
另一位则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如今,也只能共叹一声大势已去,英雄迟暮。
两人相对无言,彼此沉默了良久之后。
“...来,再陪吾下这天下棋局。我等二人...在今日之后,恐怕难有再见之日了。”
李渊眼神黯然的看着棋盘,手执白子说道。
“陛下...”
裴寂鼻子一酸,强忍着心中的苦楚,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拿起黑子。
“青出于蓝且胜于蓝,吾身为人父,也该大感欣慰才是。至少那些虽有激进之处的利国良策,却也是前无古人之佳策。吾也确实想不出来,那往后的大唐天下...应该会是如何盛世佳景呢?”
李渊自嘲的笑了笑,唏嘘道。
“是啊...我等已保的大唐初立维稳,也是该功成身退,坐看大唐盛世到来了...”
裴寂下了一手黑子,远离中心交锋之处,占据一城。
两人棋艺相当,路子相同,可却皆是默契的避而不争,一点点的将棋盘布满泾渭分明的黑白旗子。
“贴目相同...”
裴寂手执黑子,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表情微愣。
“和局...”
李渊微微一笑,笑意中含有带着几分自嘲和释然,饱含深意的说道:“两者相争,生死难论。尚还有‘和局’一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罢,站起身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背手离去。
裴寂面色复杂的看向那苍凉的背影,嘴巴微张,想再说些什么,却也明白对方如此一举中深意。
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朝李渊的背影跪下身子,脸上老泪纵横的说道:“老臣...谢陛下!”
说完,痛哭流涕的磕了三下响头。
人在深宫的李渊认清了局势,认命放手。
而‘自由身’的裴寂,对于局势的了解更多,也足够深。
但他终究是依附李渊得势的一派,手中掌管的权势极大。
纵使因李渊禅位而有所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