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人也早就眼红惦记着岭南这块香饽饽,看不得他冯氏一家独大,只待有机会便想着插足进来分一杯羹了!
但无论如何...
五岭之内,唯听我冯氏一家之言足矣!
冯盎起身来到窗边,看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路人,眼神微动,嘴里轻喃道:“金毛玉齿傲雄风,震慑豺狼虎豹熊。五岭有我定乾坤,八方归心享太平...”
随后,他转过身,举起茶杯招呼道:“两位且放心,只要有我冯盎在岭南一天,岭南便翻不起风浪!”
......
次日正午,一艘高达十数丈,两侧挂置浮板,整体如同‘海鹘’一般的海船,航行在蔚蓝大海中
。
“...渡海向南,便到封地的地界了!相公,我看着岭南倒也没传言那般贫瘠不堪,蛮夷虎豹横行啊!”
位于其中一艘海鹘船的甲板之上,一位美妇人拂了拂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对着身旁表情有些忧心忡忡的中年男子说道。
“嗯...”
面对妻子的这个问题,眉头紧锁的马周沉吟了一声回应,放眼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海面,心中亦是惘然不已。
他亦是第一次来到岭南地界,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皆是同他在长安的所听所看大有出入。
正如他的妻子那般,民间可有不少人对着岭南依然保有着‘南蛮之地’的歧见。
但身为给事中的他平日可没少帮皇上翻阅奏折,光看户部上的税赋数,对于岭南所展露出来的部分财力,早就有所知晓。
可纵使如此,行至一路而来,他所看到的场景还是同奏折所展示的‘岭南’相去甚远,不...
或者说,不是相去甚远,而是‘报忧不报喜’,刻意在往差的那一面通报!
马周自己先前亦是疑惑不解,为何身为域外藩国海渡的入口——岭南。
在其地界内虽说纷争不断,可在类如广州府这类的重镇可没有太多影响的情况下,其税赋这些年来增长实属太过缓慢!
其它州县的税赋暂且不谈,但就以他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来看,岭南本土多地的水利工事建设,并不亚于一些中上州。
地界内的官道更是四通八达,利于州县通商来往。
但唯独这对外的岭南道,显得蛮荒破烂,杂草丛生,显得贫瘠不已。
而与之陆地的境况相反,正如他在港口时乘坐的这一艘‘海鹘船’而言...
这掌管岭南水运水利之事的‘市舶司’明显实力雄厚!
这一点,仅从港口处接待往返的外邦藩商船只,以及专注于地方运输的运船、渔船来看,岭南的水运贸易极其发达!
可以说,其水运商事完全不亚于那依靠着南北大运河与长江流域,以此转运天下物资,其富饶媲美长安、洛阳的扬州!
而地方的‘贫瘠’也是很明显,路上除了那些身着华服,穿金戴银的‘藩商老爷’们之外,他也看到了不少说着方言,衣衫褴褛
的本地人,做着下人的活计过日子。
类如他现在乘坐的这艘‘海鹘船’一般,船上近八成的船工,皆是属于签了卖身契讨生活的奴仆下人。
更别提路上所见,那些个邻舍贫富差距巨大的房屋等等。
简而言之...
就是这岭南地界内——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而那些从外藩国渡海而来的藩商们,携带了大量的珍惜香料、金银玉石到大唐行商,这首到之地便是岭南,此后再转入扬州行商。
这藩商渡海入境来行商,皆是停靠港口由市舶司统管后,收缴商品的上供和税赋,其余再进行市面交易...
其中猫腻暂且不谈,但这岭南地界内因商事繁华所带来的益处,明显已被极少部分人牢牢掌控在手里,并未福泽到岭南地方百姓身上!
否则,定然不会是他所见的这般,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