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后,岭南道·广州都督府境内...
“...要我说啊,要到了崖州后,定然先要将封地内那些个族长豪绅一类的毒瘤先制住,若非是他们从中作梗,阴奉阳违抵制朝廷治理,那些个俚獠不会如此猖狂!”
“对对对!定然先要以荀子之想,以‘法’治地!就跟此前大皇子殿下在绵州那般境况一般,先彰显‘律法’之重,杀鸡儆猴,再着手治理!”
“你们说的不对,这百越之地内俚獠依溪洞而居,民风彪悍,如此峻刑定然会适得其反,你看皇上此前历来对岭南也皆是‘怀抚’之策,哪曾动过重法!”
“是啊!据说那俚獠还凶蛮难化,如今依然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单说‘法’不可,还得辅以‘仁、义、礼、孝’安抚教化才是!”
“你同蛮子说‘仁、义、礼、孝’之说?他们哪个能听得懂噢!肯定是先将他们打趴下后再驯化才是!”
位于车队后方的二十余名年轻士子们骑着马匹并行着,彼此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已。
“相公,你这些个小兄弟们的精气神可还真是足呢,颇有你当年风范,这才刚要到广州城呢!”
在这些士子的前头一辆马车中,一位面容略显憔悴的美妇人掀开车帘,看着这群年轻力盛似是完全没有这两
千多里路的奔波劳苦,依然兴致勃勃的高谈阔论着的门客们,不禁轻声感叹了一句。
在这辆马车的前头,则是七架挂着黄幡,上书‘唐’字龙纹旗帜的马车徐徐前行,手持银刀装备精良的皇子亲侍两两护卫在侧。
队伍中间跟随着的,还有那些个皆是愁眉苦脸,面容憔悴不已的太监、侍女们,共计一百二十余人,组成这支由长安到岭南,随同‘岭南王·李禅’一同到封地赴命的队伍。
“唉!大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偏颇之谈而已,我早同他们说过岭南地境特殊,并非是什么适宜建功立业的洞天福地,可他们既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下定决心跟来吃苦头,那便由着他们吧!”
车厢内,正闭目养神的岭南王王傅·马周对美妇人回道。
“若非是有他们的话,这一路上可得沉闷得很呢!相公,这岭南道看来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吓人呢!”
美妇人轻笑道,她此前久闻岭南凶险,蛮夷虎豹横行,路上倒是没少担惊受怕。
“嗯...不过,虽说有殿下亲卫在旁护送,但这一路上竟未受半点叨扰,这未免也太过安静顺利了!”
马周沉吟一声,眉头紧锁的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草莽匪寇也许是心里真有忌惮而不敢出手,但如今
他们已行进到了广州城地界,路上那些个占山占道,半民半匪的蛮夷俚獠们怎又会如此放着他们直接离开?
而且,他们这一行对于岭南各地势力而言,并非是善茬,完全不是此前来岭南赴命的罪臣或是监察史能比的,这些人会让他们安稳到封地赴命?
光其他人不说,单说那如今被民间誉名为‘南越王’的无冕之王,岭表三大酋帅之首、上柱国、高州总管、大唐耿国公的高凉冯冼氏·冯盎!
此人才是这岭南之地有名有实的‘岭南王’,其身份特殊,为开创汉俚联姻先河的前隋朝俚人首领——谯国夫人·冼夫人之孙,备受岭南各族拥戴!
相传,其名下拥兵二十万部众,奴婢亦有一万多人,势力占据岭南两千多里,珍稀财宝无数!
若非其大唐开国五年后,主动接受朝廷缴文归顺朝廷,初定天下的大唐想要兴师动众,收复路途遥远、地势险恶的岭南,定然是无比困难!
而自其归顺大唐以来,各地方州府前后亦有十几次奏称冯盎谋反之事,虽其在面上未有反叛之景,但朝廷对于岭南各地管控的政策落不到实处亦是事实。
而冯盎本人亦是英勇善战,善识政道之人,在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