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以他的固执,恐怕再关个一千年都不会认错,还是扔进溟河天瀑洗智吧。”
“啧,这就叫大道有路你不走,地狱无路自来投,怪的了谁?”
年少的嵇炀已经并不关心这一切了,直到溟河天瀑的河水浸透他的四肢百骸,神思里那丝让他心神俱静的魂血味道才悄然散离。
这之后的第三个日落,他从溟河天瀑的水底凝视着屹立不倒的道生天,随着天光收尽,所有的憎恨与留恋宛如旧日的烟火般散离殆尽。
暂时在道生天拜访的宝气如来在溟河天瀑的下游感应到这个陌生少年体内残留着的殊异佛气,将其救出溟河天瀑后,结合近日道生天传出的帝君驾崩的前因后果,便隐隐察觉出他的身份。
“世事多舛,贫僧送帝君去凡洲吧。”
“……”
“帝君?”
属于少年人的天真与锐气彻底消散,那矜持中带着一丝残忍微笑的神态,竟与应则唯平日里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我会回来的,我要亲眼看着这里,从苍穹跌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
山海大殿。
南颜走在一片崩碎的空间里,碎裂的镜片组成一条碎光的通道,而她每走出一步,身后细小的碎片便飞入她掌中,每拼合一片碎片,南颜便看到心口的菩提树叶飞出一片融入到古镜中,随着古镜逐渐完整,一丝心神相连的感应出现在神识里。
……这就是逆演轮回镜?
南颜举起这面古镜,她有一种感应——这面镜子可以让任何人知晓并认可过去的事,只要带着它出去催动起来,所有人都会知晓道生天究竟做了什么。
少苍起初想要的也正是它,只是没有料到自己也是这面镜子中重要因果的一环,最后竟让佛骨禅心感应并容纳进来了。
佛骨禅心,原来是娘和……父亲。
这个词让南颜感到既陌生又茫然,她猜测了许久,虽有诸多证据表明,却不敢断言如此。
罢了,不知她山海大殿的时空里,少苍此时是不是能回到自己的本体法身里了。
南颜这么想着,逆演轮回镜释放出一道光门,渐渐如来时般将她吸入进去,一个眨眼间,她的神识首先便出现在了来时的祭台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祭台上轰然便是一道道连环巨响,道阵,剑影,魔光,齐齐压下,南颜若非没有传送完全,这一下连她都要死。
“我就说这山海大殿怎会如此简单,没想到最后要击败的人是你!”
南颜的神识愕然扫去,刚刚所有进入山海大殿的人,只要是没死的都在祭台这里了,墨行徵、宋逐、厉迟和亥洲的修士,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一人身上。
白骨王座映出昏暗的光,南颜看见了张刚刚才作别不久的秀致面庞,十五六岁的模样,漫天的道法攻击中,竟丝毫无伤,他的双瞳被一种与应则唯相同的灰色彻底浸染,饶是他并没有同应则唯一般天人五衰的修为,但也足够无视在场所有的天骄。
“想要我的嘉奖,你们还不够。”
他说话时正斜坐在白骨王座上,把玩着膝头上一顶九旈帝冠,那帝冠上雕山纹海,隐约有一种气息与南颜手中的逆演轮回镜相类。
无需说明,南颜就知道,那就是山河海冕。
“墨行徵!”厉迟暴喝一声道,“你可没说最后一关偏偏是他!这种妖怪怎么可能打得过?!”
墨行徵此刻心乱如麻,哪有时间理会他,皱眉道:“我没拦着你用玉戒传送出去。”
厉迟怒极,甩手一股紫云针密密麻麻朝墨行徵笼下,却被宋逐一道千丝万缕的剑气出手挡住。
宋逐秉持了剑修的高傲:“临阵怯战者,不配与我等为伍。”
“你说什么?!”
墨行徵上前一步:“师兄,如果你回来了,跟我回道生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