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想着这人是父亲相中的,心中自然起了好感,对这一桩亲事没有任何抗拒。
但章氏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也会看走眼,郑仁的确温文儒雅,也的确有承继永宁侯府声威的决心,却绝非可以若夫终身的良人。
章氏已不太记起得知郑仁心有所属时的那种心灰了,这三年她甚至难以理解:年轻时的自己为何如此痴情狠绝?
狠绝到,不惜一切代价逼死了郑仁最爱的女人苏氏。
以致她后半生尝尽了因此而带来的巨大苦果。——她所出的长子避她如蛇蝎,幼子则被迫远离家门,还不得不认下了苏氏的儿子!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她心有不甘,或许,也是因为郑仁这个人。
章氏有所思的时候,郑仁亦心头不宁。半响,他轻轻揭起茶杯盖,然后重重一放,神色不豫道:“说吧,你此来是为了什么?”
论起嘴皮子功夫和耐心,郑仁自认为不及内宅中的章氏,也腻歪这种不咸不淡的应答,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刚过寿辰不久,细想来,宁氏死了也三年有余。章氏此来,是为了宁氏那两个孩子吧?
果然,他听得章氏这样回道:“侯爷英明,妾身此来是有要事与侯爷相商。妾身想告诉侯爷,适哥儿已被周典收为弟子入了明伦堂,衡姐儿也考上了禹东女学。那么,妾身也应该从佛堂出来了,特来与侯爷说一声。”
郑仁眼神一缩,心中的惊愕几乎掩不住。适哥儿入了明伦堂?衡姐儿入了禹东女学?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造化?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震惊,以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忽略了章氏那一句“妾身也应该从佛堂出来了”这句话语。
见此,章氏再一次提醒道:“侯爷,妾身打算搬出佛堂了。”
这一下,郑仁回过神来,却笑道:“适哥儿、衡姐儿入禹东学宫,这是一件大喜事。然而,夫人你还是在佛堂里待着吧。侯府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他怎么会让章氏从佛堂里出来?开玩笑!
听到这个回答,章氏一点也不意外,而是垂着眼睑道:“侯爷,三年前你以适哥儿、衡姐儿相逼,令妾身移交管家之权、幽居佛堂。现在他们既入禹东学宫,我便没有什么好怕了。再说,老三、老四也快熬出头了。侯爷,妾身只是来告诉您这个决定而已。”
章氏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与郑仁之间,断无和善相处的可能,也绝无半点夫妻情分。她在佛堂忍耐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转机,便没必要再忍耐下去了。
如今适哥儿、衡姐儿入了禹东学宫,就有了禹东学宫这个倚仗。以郑仁的性格,为了永宁侯府的声威,是不会容易对他们出手的了。
三年前,郑仁以这些逼她进入佛堂。那么三年后,当这些变了,她就可以凭这些从佛堂里出来。
郑仁眼神森然,脸容变了变:“章氏,你当真以为自己有恃无恐?胆敢如此与本侯说话?”
郑仁知道章氏一向性子强硬,听到这些话其实不甚意外。只是他没有想到章氏如此心急,还不惜说出这样的话语,这就不像章氏平时的行事了。
章氏急着从佛堂出来,是为何?
不管是为何,他都不会让章氏如愿!
他冷声道:“从明日开始,本侯会往佛堂加派侯府守卫,夫人你就安心待在佛堂吧!”
章氏笑了笑,道:“如果适哥儿、衡姐儿入禹东学宫还不够的话。那么……若是侯府新添一门丧事呢?妾身虽幽居佛堂,但是死是活,旁人还是知道的。只是,委屈了老大、老二要丁忧了。”
章氏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就根本不在意生死。
郑仁的脸色,终于变得墨黑,他大声喝道:“章氏,老二尚且不说,但老大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竟然拿他的前途要挟?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难怪,他一点儿也不亲近你!”
章氏轻飘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