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烛光中,孟世端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穿着中衣,散着头发,眼睛盯着杨氏,质问道:“你这是故意给本王颜色看?”
也许是王爷的气势太慑人,杨氏吓得跪在了地上。
“王爷明鉴,臣妾岂敢,臣妾真的是吃了小摊上的吃食,闹了肚子,无意打扰王爷休息。”
夜来寒凉,她身上一件中衣,看上去样子有几分可怜。
孟世端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忽然道:“你既然不舒服,就别睡地铺了。”
杨氏抬头,又看到了那个黑漆漆的骨灰盒,浑身一颤,连忙拒绝:“臣妾没事,臣妾睡地上就成了。”
这下漏洞就被人抓住了。
“你方才还说不舒服,怎么现在又说没事?”孟世端冷哼一声,“本王警告你,少耍花样。”
杨氏语塞,尴尬地睡上了地铺。
烛火灭了,天字一号房里又堕入无边的黑暗。杨氏在家时听丫环说过几个鬼故事,想到那骨灰盒,就觉得脊梁发凉,赶紧用被子闷住头,给自己催眠,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你在干什么!”王爷刚闭上眼就听见她叨叨,恼怒地道。
“这是臣妾奶娘教的法子,睡不着就数羊,数着数着就能睡着了。”杨氏轻轻地说道,“要不王爷也一起数吧。”
孟世端:……
第二天早上起床,杨氏睡得迷迷瞪瞪,起来服侍孟世端穿衣,不小心把骑装的正反面弄反了,连忙又给他脱下,要调换正反。
“不穿骑装了,穿常服吧。”孟世端淡淡地吩咐,“箱底有一件夹袍,就穿那个。”
“哦。”杨氏应了一声,将那石青色丝绸夹袍取出,又问,“您穿这个不好骑马吧?”
“本王昨晚没睡好,今儿不骑马。”孟世端说道。
杨氏一愣,他不骑马,意思是坐马车?
原本两人之间就有些尴尬,她更不想在狭窄的车厢里与他四目相对。
到了马车边上,杨氏迟迟不愿上车。孟樱儿揭开帘子,见她徘徊在外,奇怪道:“王妃娘娘,你不上车吗?”
杨氏冲孟樱儿笑了笑,说这就来,鼓起勇气踩着马凳,跃了上去。
孟世端沉着脸,身边仍然放着那个骨灰盒子,让人不敢接近。
杨氏大气不敢出地坐在他对面,过了一两个时辰又觉得无聊,心里寻思着总得找点别的事做,不然这一天可怎么过呢。
于是,她从自己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绣花绷子,开始穿针引线地做起了刺绣,以此打发时间。
“王妃娘娘,你要做什么?”孟樱儿从来没见过她亲娘做刺绣,凑上来好奇地问。
“这是绣品。”杨氏回答道:“不如我给樱儿绣个香袋吧,你喜欢蝴蝶的图案吗?”
孟樱儿点头说喜欢,又道:“我们王府里,只有下人才做绣活儿呢。”
坐在她们俩对面的孟世端与孟池明皆是一笑。
嘲笑的笑。
杨氏抬头看了对面的孟世端一眼,也开始自嘲:“可不是么,我这个王妃当得,恐怕还不如下人呢。”
孟世端闻言皱眉,在两个孩子面前也不给杨氏面子:“谁求着你当王妃了。”
杨氏噎了一下,绣花针差点没扎着手。
这段婚姻,其实也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太上皇与杨英商量之后,就着礼部下旨开始准备。
蜀王救驾的事迹,京中人尽皆知,杨念玉心里一直以为他是个大英雄,对他满是崇拜。
后来听说前王妃因为悍妒被休,她以为蜀王喜欢柔弱顺从些的女子。
没想到嫁过来之后,蜀王竟然对前王妃仍是一片深情。
许多结果,都是杨氏始料未及的,等她坐上了蜀王妃的位置,才发觉这一切根本不像想像中的美好。
她没有反驳,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