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我弟他就是特别贪睡,早上起不来,白天迷迷糊糊,成天傻乎乎,让他学什么他都记不住。原来他、他是在梦中接受神的传承吗?”黑奇口中喃喃,激动得像是要哭了。
“如果你们没有抛弃他,也许他真的有可能像我一样觉醒。”严默说完这句话愣了下,他其实本心并不想说这句话,可就在刚才他不知怎么一冲动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是黑狡临死前留下的对族人和家人的怨念吗?
虽然从盐山族的大局上讲,他们是迫不得已,盐山族人和他的家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黑狡仁至义尽,但一向被宠爱的孩子突然被父母和敬爱的兄长亲手抛弃,心中怎么可能无怨无恨?
严默拥有黑狡的全部记忆,他无法完全体会黑狡曾经的感情,但他还记得黑狡在被抛弃时曾从半昏迷状态醒来,哭着哀求放下他的黑奇和黑石,求他们带他一起走,说他很害怕。
可黑奇和黑石头也不回地走了,黑奇当时似还想给弟弟一个痛快,可终究没忍心下手。说真的,他那时还不如直接杀了黑狡。
黑狡哭了很久,害怕、恐惧、绝望,还有极度的伤心,当这个孩子被家人放下时,他就已经没有了求活的意志。而果然,不到半天这孩子就撑不住了,然后他来了。
而听到严默这句话的黑奇,其表情在这一刻真的很难用言语来描述。伤心、难过、后悔、愧疚……所有涌上来的感情都那么强烈,太强烈,他反而没了反应。
严默觉得他可能哭了,却没看到他泪水溢出眼眶,只眼睛红得像得了红眼病。
有点可怜,像是欺负狠了。不过严默却奇异地感到了一丝快意,还有……不舍和难过。
严默仰头望已长满绿叶的树顶,用别人的身体还具有别人的记忆就这点不好,有时候还会背负一些本不属于你的感情。
黑奇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如填塞了沙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抛弃了他?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黑狡?!
严默平视他,淡淡道:“我在他临死前遇到了他,我跟你们说我欠了一个盐山族人的人情,其实并没有,他见我长得和他很像,而且祖神祭司之间彼此都有点感应,他便求我将来如果遇到他的家人有危难的话就帮他们一次,以还掉他家人的生育抚养之恩。所以我现在才会顶着我们首领的压力,冒着和摩尔干干仗的危险,帮助你们。”
黑奇不信,他不信有人只因为长得相像就这么大力帮助另一个人的全部族人。
如果以前他不敢把严默当作黑奇,只觉得自己的怀疑可笑。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如果刚才严默说的关于祖神的传承都是真的,那么他弟前后这么大的差别也有了解释。
他弟……被他亲手抛弃的弟弟黑狡,熬过了死亡危险,觉醒了!
而他不认他们,是出于被抛弃的怨恨。帮他们,不用说,当然是因为他毕竟还是盐山族人、是他的亲弟弟,不忍心看盐山族人真的死光和变成奴隶。
黑奇重重一抹脸,他不敢也不愿质问严默是不是就是黑狡,只能问:“你遇到了他,那你是不是救了黑狡?他现在还活着吗?”
严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刚才他有点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一些他本心并不想说出的话,可仔细一想,这些话也并不是白说,利用好了,说不定将来对他收服盐山族也是一个助力。
他原本还想,留下盐山族长和祭司对于收服盐山族优弊参半,盐山族和当初连话都不怎么会说的阿乌族不同,只要盐山族祭司活着一日,那祭司对盐山族的影响都会大于他。
可现在,黑奇大约已经“坚定不移”地相信他就是那个被他们兄弟亲手抛弃的最小的弟弟黑狡,而这个弟弟还得到了祖神的传承,觉醒了。
如果盐山族祭司不排斥他也就罢了,如果盐山族祭司因为排斥他这个祖神祭司而不想让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