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晨光带着些许晦涩，在寒冬里，带着些许低落，渐渐驱赶走了夜色。
榻上，少年猛地睁开眼，急切地转过身坐起，看向身旁。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身旁，少女似乎早已醒来，看着他，眉眼有浅淡的笑意。
“早安。”
带着苏醒后的慵懒，少女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撩人。
“早......”
宴千星开口，心里却没有因此放心。
一夜的忐忑不安，焦虑.....最后陷入昏沉的睡眠。
即使在梦里，也似乎有很多画面，不停地闪过。
让他无法真正的安眠。
“半个时辰后，你就该去上朝了......”
顾遥起身，轻轻抚了抚少年紧皱的眉头。
“我的千星，要成为真正的大人了.....要承担起很多的责任和压力，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宴千星呐呐地有些说不出话，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去面对少女接下来会说的话。
“我该走了......千星。”
少年呼吸顿住，努力忍住酸涩。
这本就是他已经猜到，也预见到的事情，他也用了很久的时间去消化。
但真正亲耳听见，却依然难过得忘记呼吸。
他微微抬眸，看向顾遥。
少女的眸光里，看似平静，但他却感觉到了.....不舍与柔软。
这让他心里，似乎好过了几分。
好像突然之间，他就明白了他爹说的那句话。
离别苦，竟是这般......
宴千星努力露出一丝笑，期盼自己这最后的努力，不是为了留下顾遥。
而是抚平顾遥眸光里的，那一丝担忧。
“我知道，你要去更辽阔的世界.....我不阻拦你。”
少年压下哽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前路漫漫，我只希望，你偶尔能想起我.....这样，你一个人也不至于那么孤独。”
顾遥眸光微软，伸手，轻轻将少年搂入怀中。
“我会做一个好皇帝。”
“待再相见时，你会真的为我感到骄傲.......顾遥，我绝不会辜负你。”
再相见吗？
顾遥垂眸，转瞬轻轻笑了起来，回道：“好。”
万浮梯，在少年身后，渐渐显露。
虚空里，宴千星从帝陵里带出的魂灯，幽幽亮起。
顾遥闭上眼，感觉到了抽离。
“再见，千星。”
少年紧紧搂着她，压抑着哭腔道：“好，我们一定要再见哦.....一定！”
怀中人，像是水中幻象，渐渐消散无影。
少年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地上，朝中殿门口追去。
他的眼睛，明明看不到顾遥，却无比准确地朝着万浮梯的方向走去。
“爸爸，千星一直在消耗预知的能力，再看着您......”
顾遥站在万浮梯上，看着下方追赶着的少年，轻轻招了招手。
“回去吧，千星......”
少年似乎真的看到了，站定在原地，呼吸乱得厉害。
时空漩涡关闭，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殿内，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
有宫侍匆匆地进来，准备帝王晨起洗漱。
宴千星仰头，看着顾遥消失的方向，轻声道：
“如果我看到的即为真实，那我们是真的还会相见的吧.....”
低低的声音，带着期盼。
他没有强行挽留，除了不想让顾遥担心，还因为他看见了.....
看见了他们的重逢。
所以，他不敢阻拦少女一往无前，去往未知之处，去往他不可窥探的地方。
因为他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