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下山之前虽吃了叫花鸡,却并不觉得饱。
那鸡肉又鲜又嫩,不柴不腻,轻轻一撕便骨肉分离……别说只是区区两只,就是三五只那也是远远不够吃的。
此时一听江若灵要下厨,几人肚里那叫一个馋,有人自告奋勇去劈柴生火,有人抓了野山鸡就开始拔毛。
鸡只有一只,正好炖个小砂锅。
至于那瞪着两只绿豆眼的小野猪,几人鬼使神差都没碰,最后还是李元达自己拿刀杀的。
李元达从始至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嘴里嘟囔:“一个个的平日里什么事都抢着干,今日怎么杀只猪倒杀不得了……”
杀了猪,便要往厨房里拎。
一个侍卫赶忙拦住:“拿远些,拿远些……先放了血料理干净再拎进来,别吓坏了江姑娘。”
陆泓逸听了就很满意。
若非自己这几个手下至多也就能烤个野鸡、野兔,手艺着实不敢恭维,他断然不舍得让江若灵在锅灶间忙活。
他之所以打算在邑县住下,一来是因为那些高官大吏知道的,有时还不如平头老百姓多,哪个官是清官、哪个官是贪官,百姓心里门儿清。
至于官盐道上那些官官相护、争相贪墨的龌龊事……处庙堂之高时似有乌云遮眼,查来查去始终如一团迷雾,来到这淳朴乡间却能很快拨云见日,稍作打听便可弄清其中的小九九,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者,真要治盐,若不能与百姓同疾苦,真真切切了解民生民情,很容易沦为纸上谈兵。
二来陆泓逸也很明白,自己再不会有这么好的时机与江若灵相处了。
小丫头一生算不上顺遂,此时更是被亲爹苛待、遭继母算计,叫他如何能不在旁陪护?
江若灵束了袖,仔细净了手,而李元达已经三下五除二将整只野猪料理干净,盛在两个大碗里端了进来。
此间徐昌远来了一趟,见这小姑娘俏生生站在厨房锅灶前,心下摇了摇头。
好歹也是官家女,那双手白生生哪像是沾过阳春水的,能做出像样的饭菜才怪了。
他背过身叫来自己的仆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小声叮嘱了几句。
仆役看了看不远处正忙活的江若灵,了然于心点点头,快步出了农舍,朝县城的酒家去了……
江若灵把猪头肉、猪骨、粉肠做了道杂碎汤,加入猪血旺,血旺越煮越嫩,味道出奇的香。
麻辣辣、红艳艳的一锅,很快就端上了桌。
换做平时,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一道菜,定是刚上桌就已被抢没了。
可如今几个侍卫与逸王殿下同住一个屋檐下,身份尊卑有别,自然不能同桌而食,且逸王殿下还在内屋与徐大人谈事呢,叫他们如何敢先动筷子?
此时冬末春初,天气还未暖和,穿堂风一吹,菜很快就凉了大半。
“劳烦李副将帮我拿个碗。”江若灵道。
李元达拿来了碗,江若灵将那道毛血旺一分为二,大份的给侍卫,小份的则留给陆泓逸和徐昌远,过会儿回锅一热即可。
“先吃吧,这菜凉了可就不鲜嫩了。”她招呼几个侍卫。
她都这么招呼了,侍卫们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当即围在了厨房大快朵颐。
饭是用红薯蒸出的农家饭,软软糯糯的,带着薯香。
一筷子毛血旺下肚,李元达不由感叹,这小丫头片子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至于身份,他已悄悄派人打听过了,的的确确是县令家的闺女,嫁给那尖嘴猴腮、四十出头的何员外,无异于天鹅肉送进了癞蛤蟆嘴里。
他不免觉得自己先前下手太轻。
江若灵并不知李元达带侍卫揍了那何员外。
此时她正专心致志做第二道菜——红烧兔肉。
兔肉在锅里用小火烧至酥烂,到只剩下少许汤汁时改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