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
“糖心儿”是大大方方。
“你其实用不着这么谦虚,我已经打听过了,知道你是谁。‘红孩儿’的招牌不但在南城大名鼎鼎,在北边也吃得开。再说我去过的牌局还没见过比你手段强的,即使有狼也是笨的。这两件事儿,对你都是轻而易举。”
洪衍武更是警惕大增。
“都做过调查啦?你也甭捧我。我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恕我实在是不敢造次。咱们还是金钱交易的好……”
“糖心儿”却当成了他在以退为进。
“假,真假。你是不是想谈分钱的比例啊,我可以让让,我四你六不成吗……”
“长赌必输,强中更有强中手,我还想多活两天。
“糖心儿”心眼又是一转。“真鬼,怕我下套?你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洪衍武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想纠正。
“女人最可怕,全是炸子儿。尤其你行事可够绝的,我相信一般的男人不是你的对手。”
“糖心儿”索性将军。
“上回的事儿不至于耿耿于怀吧?你可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儿。而且据我所知,向来可只有别人怕你的,你还没怕过谁呢……”
“将我没用,我宁可蹲下撒尿,这事儿也不答应……”
就这样,一个是极力煽动,一个是死活装怂。有意思的是,“糖心儿”女流氓的气质逐渐外露,洪衍武的倒似成了一滩泥,越来越软。这不禁把一旁的陈力泉看得啧啧称奇。
不过这时“糖心儿”已不愿再唇枪舌剑下去了。终于又恢复了开始清淡的样子。
“行了,不愿意就算了。你这人戒心真重,和传言里一点不一样。明明这么年轻,前怕狼后怕虎……”
这声音很爽朗,很青春,没有造作。让人听了才真是舒服。
洪衍武听得心中一荡,便不能不说。
“良心话,我倒不是怀疑你。但是,听清楚了,劝你一句,这行是死路一条。会一招半式的人都觉得前面繁花似锦,其实是万丈深渊,真没几个人能闯过去。说白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糖心儿”不觉一愣。“你这话可有点危言耸听。”
“我只对我自己人负责任。其实,我就从没想过要靠这个吃饭。‘小媳妇儿’我都不让他碰牌了,你知道吗?听不听在你……”
“不想靠这个捞钱,那你学它干嘛?言不由衷……”
洪衍武丝毫不客气,据理力争。
“就因为我学过,才知道里面有多深到底。我能遇见你,你能遇见我,那明天后天肯定还有别人。能看得出的还是水平浅的,看不出的天知道有多少……”
“糖心儿”终于认真起来,但想了想,也只能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是为我好,说得也是正理。可没办法,我得活着,而且,还要比别人活得更好。我倒要问问你,咱们这圈子里的人,还能有什么好的活法儿吗?无论是谁,过得不都是有今儿没明儿的日子……”
这歪理邪说成立,也透露出现实的残酷性。特别是那女人独有的软弱流露,更激起了洪衍武的男性保护欲。
可他嘴唇动了动,却终没说话。没办法,他对“糖心儿”一无所知,更了解女人所擅长的手段。人就怕不智,冲动是魔鬼!
只是,哪怕他再极力克制,下面“糖心儿”的表示他却不能无动于衷了。这位大姑娘相当洒脱,既然谈不成买卖,转身就要走。
“那就这样吧,既然谈不拢就算了……”
算了?那哪儿行啊!
洪衍武当场瞠目结舌,忙不迭地挽留。
“别啊,等等嘿。都是熟人了,就别互相难为了。我多出点钱还不行吗?你要多少钱……随便开价?”
“糖心儿”一听不由停了下来,故意探了句。
“随便吗?那就一万块好了……”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