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终点。
他对这里不算陌生,知道这片地区已经全被新兴工地瓜分了,几条旧有道路几乎都被这些工地圈占或切断。这条小路,几年来,一直是附近地区仅剩的一条通往滨河路的捷径。只要能通过那个路口,剩下就是车少人稀的坦途,顶多半小时,他就能到达目的地。
捷径的诱惑,往往会使人的选择盲目乐观。于是,车开始缓慢行进,不过很快,吴律师就后悔了。
才刚刚苦挨过三十米,忽然车轮下再次传出碾碎石块的“喀嚓”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地雷”的突袭。
吴律师心知要坏醋。而就在这时,一个明显的坑洼突然出现在前方。
“咯噔!”又他妈中招了。
车子熄了火,吴律师丧气极了。路况不仅没好转,反而是更糟。这使他更加憎恨外面的风雪,因为那雪把陷阱藏得完全不露痕迹,还像苍蝇一阵粘在玻璃上飞舞,遮挡他的视线。
他的确后悔没掉头,可现在这条小路已过一半,回头还不如开过去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依靠雨刷器,就只有小心再小心,连蒙带猜慢慢挪了。
汽车再次发动。
吴律师额头布满细汗,眼睛眨也不眨,紧盯车头前的道路。他紧握方向盘的指关节,也因用力而发白。形式比他想象的还恶劣,他已经不再担心会不会磨损底盘了,而是怕万一遇着个尖锐点的石块,油箱弄不好就得漏了。
随着一坑一洼的车身起伏,吴律师的心都要吊到嗓子眼了,一阵对冒失的懊悔涌上他的心头。他忍不住诚心祷告:车可千万千万不能撂这儿,真耽误了事儿,高总怪罪下来,那后果……
没错,他此行就是为高总办事。高总虽不是律所的股东,却是他真正的老板。因为高总就是共和国“招保万鑫”四大房地产公司之一,鑫景集团的总经理。
说起律师,人们常常和高薪联系在一起。但其实除了垄断行业,没有压力不大的职业。
要说决定律师收入的因素,第一是客户,第二是客户,第三还是客户,与业务水平关系并不大。律师如果能够拉到大客户,或者其小客户长成了大客户,几乎都会变成合伙人。反过来说,没有自己客户的合伙人,也还是在给其他合伙人打工。这也就是为什么律师界有个公认的“二八法则”:20%的律师做了80%的业务,另外80%的律师做了剩下的20%业务。因此,律师界也同样有人撑着,有人饿着,还有人在半饥半饱中干熬,犹如社会的缩影。
想当初,他与同一律所的蔡智森大律师就是最好的对比。
蔡律师是高总的高中同学。几年前,蔡律师在同学会上见到了高总,随后便借着这层关系在与京城五大律所的竞争中轻易胜出,得到了鑫景集团的长年合同。而已经是律所合伙人的蔡律师,凭借这份合同,不仅一跃晋职为副主任,更从此正式加入到京城屈指可数,年收入过千万的律师行列。
但与之相比,他却活得相当艰辛。虽然他自幼就记忆力惊人,上高中时和同桌打赌,仅4小时就能把字典后各国首都全拷贝大脑硬盘里。尽管他仅用了3年就考取了京大法硕的文凭,而且考到英语八级时已经能把牛津词典倒着背。可是正因为没有客户,他却仍然只能成为一名月薪五千元的授薪律师。同样的,就因为没有案源,他也不得不作为蔡律师的附属,为其处理枯燥的日常业务。一直以来,他连做梦都在期盼好运降临,能给他一个像鑫景这样,每年都支付几百万的顶级客户。
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蔡律师与高总同去海南渡假,会在游艇上失足落水呢?更让人意外的是,高总回来后竟指名见他,还要他接替蔡律师,成为鑫景法务顾问团的首席律师。
这可真是天降喜事,傻子才不干。
他当时的确是以为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但事情远没表面这么简单。作为代价,高总同时提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