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听得师父之言,忙不迭的去解开包袱,在那包裹中间见有几个粗面烧饼,拿出来递与师父。又见那光艳艳的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孙悟空顿时目光一亮问道:“这衣帽是东土带来的?”
三藏就顺口儿答应道:“是我小时穿戴的。这帽子若戴了,不用教经,就会念经;这衣服若穿了,不用演礼,就会行礼。”
孙悟空顿时好奇笑道:“好师父,把与我穿戴了罢。”
三藏道:“只怕长短不一,你若穿得,就穿了罢。”
孙悟空笑应着,遂脱下旧白布直裰,将绵布直裰穿上,也就是比量着身体裁的一般,又顺手把帽儿戴上。
三藏见他戴上帽子,也不吃干粮,却默默的念那紧箍咒一遍。
孙悟空顿时面色一变的忙双手抱头叫道:“头痛,头痛!”
那唐三藏不住的又念了几遍,把孙悟空痛得满地打滚,抓破了嵌金的花帽。三藏又恐怕被孙悟空扯断金箍,忙住了口不再念。
三藏停下不念,孙悟空也就不痛了。伸手去头上摸摸,似一条金线儿模样,紧紧的勒在上面,取不下,揪不断,已此生了根了。孙悟空心中暗惊,慌忙从耳里取出针儿来,插入箍里,往外乱捎。
三藏又恐怕他捎断了,口中又念起来。他依旧生痛,痛得竖蜻蜓,翻筋斗,耳红面赤,眼胀身麻。
那三藏见他这般痛苦。又不忍不舍,复住了口。他的头又不痛了。
孙悟空这才反应过来的惊怒看向三藏道:“我这头,原来是师父咒我的。”
三藏忙道:“我念得是紧箍经,何曾咒你?”
孙悟空怀疑道:“你再念念看。”
三藏真个又念,孙悟空真个又头痛欲裂起来,慌忙大呼声痛呼道:“莫念,莫念!念动我就痛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三藏却是不答反问的看向孙悟空道:“你今番可听我教诲了?”
孙悟空低头忙应道:“听教了!”
“你可敢再无礼了?”三藏又道。
目中冷光闪烁的孙悟空,却是低着头一副温顺样子陪着小心应道:“不敢了!”
他口里虽然答应,心上却早已怒火杀机澎湃。把那针儿幌一幌,碗来粗细,望唐僧就欲下手,慌得三藏口中又念了两三遍,这猴子跌倒在地,丢了铁棒,不能举手。只教:“师父!我晓得了!再莫念,再莫念!”
三藏有些惊怒道:“你怎么欺心,就敢打我?”
孙悟空慌忙摆手,旋即便是目光闪烁的问道:“我不曾敢打,我问师父,你这法儿是谁教你的?”
三藏没多想。直接便是道:“是适才一个老母传授我的。”
孙悟空一听则是大怒道:“不消讲了!这个老母,坐定是那个观世音!她怎么那等害我!等我上南海打她去!”
三藏忙道:“此法既是她授与我,她必然先晓得了。你若是去寻她麻烦,她念起来,你如何消受得起?”
孙悟空见三藏说得在理。真个不敢动身,只得回心。按下心中的羞恼愤恨跪下哀告道:“师父!这是她奈何我的法儿,教我随你西去。我也不去惹她,你也莫当常言,只管念诵。我愿保你,再无退悔之意了。”
三藏见孙悟空这般恳切,不禁松了口气道:“既如此,伏侍我上马去也。”
那孙悟空这才忙应声起身,抖擞精神,束一束绵布直裰,扣背马匹,收拾行李,扶着三藏上马,奔西而进。只不过,他心中到底如何心思,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待得师徒二人离去,原地虚空微微波动,一身紫金色锦袍的杨蛟便是凭空出现。
“可怜的孙悟空,只怕现在心里不好受吧?也是,一个脱困的巨龙,又被套上了龙套,真是..”轻摇头淡笑说着的杨蛟,转而便是看向了侧前方的空中道:“菩萨,您说您这么算计他,他会不会记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