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在这里行走的每个人,都只是一枚齿轮,因它唯一的主人意志而转动,因她的每个指令而存在。
——包括她,也如此。
余光瞥见床铺里的人换上极耀眼的绛色衣袍,襟领、袍角有金线绘出象征王权的四爪金蟒,绸缎般的长发被侍女仔细束起,叶浮光陡然从自己那场自欺欺人的大梦里惊醒。
她像是今天才初来岐王府,初见这道大宗朝的传奇神话,本来以为握住的命运线,又飘摇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里,叶大学生一时间思维发散,想了太多,走神时还给替王爷束发的银屏稍微让了让,结果不小心碰到墙边摆在长案上的鎏金花瓶,被里面插着的梅花花枝修建过的锐利一角扎了下。
“!”
叶浮光这次很能忍,哼都没哼一声。
只悄悄把手藏在袖子后面,争取等沈惊澜什么时候忘了她,才结束这场装鹌鹑的路人戏码。
……
而在沈惊澜的眼前,禁军已将岐王苏醒一事以最快速度报回宫中,在圣旨未下之前,他们不能撤离此处,须得继续保护岐王。
但禁军二衙的指挥使当年都是跟着沈惊澜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才得以封官走到今天,岐王尚在昏睡时,他们还能理直气壮,而今岐王既醒,若是永安皇宫里迟迟不下那道撤兵的旨意,他们这保护,便成了奉旨软.禁。
也因此,沈景明派来的人是千挑万选过的、从禁军里新提拔的步兵都指挥使,未曾受过沈惊澜恩惠的王家人,名为王焕。
此刻王焕就仅是前来恭贺王爷病愈,犹如例行公事,其他多的一句没有。
“太师王旭尧是你家中长辈?”
“是,王爷,祖父今岁亦兼枢密使。”
他说完,内室重归安静。
沈惊澜很轻地闭上了眼睛,由银屏曲画为她捏手臂与腿,替她活动久卧的筋肉,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
屋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掺着小雪花的淡淡血腥味,她在思考,这朵小雪花什么时候能忍不住?
旁边的叶浮光不知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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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衙门制度兼具宋与明的特点,中央高度集权,除却沈惊澜这个地位特殊的亲王战将之外,天下兵马兵权一分为二,一在枢密院,一在皇帝手中黑甲禁军所在的二衙,一在兵部。
沈惊澜昏睡的这半年,沈景明已将这大宗对岐王忠诚的沈家军分权,若她长睡不醒,从此二衙直属、又有枢密使为太师的皇帝,轻易就能将原本忠于岐王的那些兵马,全部化为自己所有。
她在旁边头脑风暴复习历史知识点,却见沈惊澜再次睁开眼睛,凤眸凌凌,像永安城外碎了冬冰,潺潺流淌的山溪,却是朝她的方向看来。
“!”
叶浮光条件反射睁圆眼睛,直溜溜地跟她对视,警惕猜度她这又是要吩咐自己做什么。
却听沈惊澜出声道,“方才不是让你过来?又偷溜?”
岐王略微眯着眼睛,左眼下的那点粉颜色深了稍许,像屋里的梅花从枝头飘落、恰落于她眼尾,像发出红光的妖异兵器,直要人命。
叶浮光小步走到她床边,很小声为自己狡辩:“……没有。”
回答她的却是岐王说一不二的指令:“伸手。”
叶大学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只是走了这么两步,就算是违逆了她的命令,要被惩罚,当即战战兢兢地伸出自己落在身侧的手掌,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在想她别是要打自己手板吧?
岐王府未免法度太森严了点!
就在她想转开脑袋试图发现什么家法时,又听沈惊澜道,“另一只。”
“……?”
叶浮光条件反射伸出藏在背后的那一只,摊开掌心,见到一点干涸的血色陷在掌纹里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被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