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迎冬礼上,孟娬那身被染上大片狗血的衣裳洗不干净便扔了,但是当时她披的那件披风却是别人借的,不能随便扔了。
好在溅上的血迹少,烟儿便拿去洗洗看。
洗来的披风晾了两日,干了以后,烟儿送到孟娬手上来,愁兮兮道:“洗的时候我已经洗得看不出血迹了,可没想到晾干后还能看见点印子。这怎么拿去还给那位明小姐啊?”
孟娬看了看,见确实有血迹留下的印子,道:“算了,先不还了。照着这个料子和颜色,再做一件出来,等有机会再拿去还她吧。”
天气一日较一日寒起来,花园里的腊梅隐隐沁出了一丝香意。
殷珩今日回来时,天都黑了。
不过前庭中园都点着灯,一进家门,便有一股温馨之感,他都已经记不清以前的冷冷清清是多久以前了。
管家笑呵呵上前道:“王爷回来了,王妃正在花园里一边逗小王爷、小小姐一边等王爷呢。”
他走过穿堂,还没见到人,便先听到了人声。
有人笑,有人闹,不论他回来得早还是晚,总有人守着灯火等他回家吃饭睡觉。
这花园里灯火点缀在树下,影影绰绰,光线明亮又不失柔和,孟娬觉得这比在行宫时皇后组织夜游要有趣多了。
她可以一边玩娇娇壮壮一边等殷珩回来。
这两只刚到花园时还很新鲜,因为之前鲜少在夜里出来逛过。
可等那新鲜劲儿一过,他俩就又不情不愿了,开始哼哼唧唧表示抗拒。
好想回屋,好想吃奶。
好想吃饱了就睡,简直没有比那更幸福的事啦!
但是孟娬态度很坚决:“在你们爹回来之前,没有奶吃!”
娇娇眨巴着眼,开始瘪嘴。
夏氏怀里抱着壮壮,见状忙道:“阿娬,你快哄哄她,一会儿两个都闹起来,恐怕招架不住!”
孟娬道:“这有什么招架不住的,他们爹可不就是这样凶的,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于是,在娇娇要哭要哭的时候,孟娬很自信地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哭,明天也没得吃!”
下一刻,娇娇壮壮汪地就哭了起来,完全不受孟娬的威胁恐吓。
夏氏和嬷嬷连番来哄。
孟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道:“怎么他们爹都唬得住,我就唬不住呢?是因为我不够凶吗?”
夏氏看她一眼,道:“是你太凶了!”
当殷珩正走到花园时,站在一簇腊梅树下,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孟娬他们,便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孟娬不信邪,想着殷珩对于小孩而言的威慑和恐惧也不是盖的,就又恐吓道:“再哭,再哭就把你们丢出去喂殷武王哦。”
殷珩捏了捏眉心:“……”
孟娬继续凶凶地道:“你们要是不听话,让殷武王知道了,他还会偷偷到你们房里来,把你们连人带床的全吃了!”
结果两只哭得更带劲了。
夏氏哆道:“瞎说什么,殷武王可不就是他们爹,哪有用亲爹去吓亲儿女的,虎毒还不食子呢!看你把他们吓的!”
夏氏连孟娬怀里的那只也给她抱走了,孟娬不禁扭头问崇仪:“在宫里时,十三皇子不是说他不听话时,萧妃就这样吓他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不灵了?”
崇仪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好像不曾听十三皇子说王爷会连人带床地吃。”
孟娬道:“难道是我太夸张了?”
这时,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缓声响起:“我吃得下那床吗?”
孟娬一吓,回过头去,便看见殷珩英长挺拔地站在她身后。
因为他从树下来,空气里也仿佛晕开一股被他携来的若有若无的梅香。
清清寒寒的,笼罩在他周围。
她霎时眉开眼笑,道:“相公回来了呀,怎么走路都没声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