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问:“陈芳来了吗?”
孟娬若无其事地来帮她忙,道:“他今晚不来了。”
夏氏愣道:“为什么不来?再忙,临到过年了,总该休息一下的吧。”
孟娬道:“他今天有事,家里来了客人,需得安顿呢。”
今晚家里加上崇咸四人,也算人多热闹。
乡霸们在城里混了半年,这两天已经回乡里与家人一同过年了,不然在城里的话定要过来蹭饭的,到时还会更热闹些。
堂屋里的年夜饭摆了两桌,热气腾腾,又喷香扑鼻。
直到动筷吃饭,旭沉芳果然都没出现。
过年的气氛在饭桌上渐渐浓厚起来,崇咸他们四人一桌,崇仪蹲在板凳上伸手就去捞饼来吃,崇咸三番五次地提醒她注意点规矩。
孟娬低头看见碗里挑了刺的鱼肉,一直不形于色的她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歪仰着头朝身边的殷珩看来,见他筷子边依稀落着些鱼刺,先前盘绕心中的消沉顷刻被冲散了许多,笑道:“相公,我还要一块。”
殷珩温声道:“先把碗里的吃了。”
孟娬连忙立刻把鱼吃进嘴里,一股鲜甜的味道蔓延在味蕾,她道:“相公真好吃。”
殷珩微微扬了扬眉。
夏氏却是听不下去了,嗔怪道:“阿娬,注意言行!这么多人呢!”
孟娬道:“我是说我相公给我挑的鱼好吃。”
夏氏道:“好生说话,不害臊!”
她嘴上训着,可心里对殷珩却是满意的。
殷珩又挑了一块鱼肉去刺,放进孟娬碗里。
随后孟娬想起来还有好东西没上,赶紧去把她和崇仪上街时买的梅咂酒搬出来,一人一罐,冲了开水过后,整个屋子里都弥漫开一股高梁发酵的粮食香味。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十分尽兴,孟娬和崇仪酒性大发,捧着罐子吸得起劲。
屋门外的夜空里,不知谁家升起了一簇簇冷艳的烟花,伴随着迟迟而来的声响,绽开至荼蘼,格外美丽。
孟娬扭头看去,看了好一阵。
城里,稀稀拉拉也有别的烟花升空附和,可都不如那家绚烂。
从最初只有那一家在放烟火,后来别家的烟火放完了,又只剩下那一家仍在继续放。
孟娬一边欣赏,一边道:“这放掉的都是钱啊,真壕。”
城里的人们嫌自家小院里看不完全,索性出巷上街来仰头观看。
外面着实热闹了一阵子,小儿们拍掌庆贺,大人们交头称赞。
孟娬当时还在想,要不是旭沉芳眼下没这个心情,她都要怀疑这么慷慨任性的做派是出自他之手了。
家家户户都没错过这高空中的美丽花火,知府大人左承锦亦是如此。
他站在自家院子窗前,见那烟花放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完。
还不需他问,手底下的人便从旁说道:“这旭老板还当真是出手阔绰,听说他早把全城的烟花全买下了。”
左承锦道:“有时候本官做一件事是为了城里的所有人,而他不同,他做所有事,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这厢,旭沉芳的宅子里,管事正着下人们将一箱箱的烟花搬到院落里来,挨个放整齐。
旭沉芳置身在其中,身披红衣,随手拿着一只火折子,挨个挨个地点燃。
管事的禀道:“墓园那边传话来说,凤梧姑娘已经安葬进公子的墓园里了。”
旭沉芳“嗯”了一声。
管事的暗自着急,嘴上又道:“公子这会儿要是去孟家夫人那边吃年夜饭还来得及。公子想放烟花,可以交给我们来放。”
“砰”地一声,又有花火升上夜空。
旭沉芳抬头看去,那五彩斑斓的颜色依稀映亮了他美丽的脸,却不曾映亮他的双眸。
他轻声道:“我才把她气着了,这会儿她要是看见我肯定会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