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静瞥着神色不善的师弟,又看了眼抿唇的师侄,沉默了两秒,才言,“在我的无量塔里。”
弘扬一听,差点没气炸。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把他囚着干什么?”弘扬这些年没少给虚一这个小徒弟传传讯符箓,只是符箓传的再多,虚一始终没有一丝音讯,这让他不得不想对方是闭了死关还是遇到了什么,否则多年没有消息,实在是……
直到前日,他再度囔着虚一到底去哪鬼混了时,大徒弟虚河听了,一脸欲言又止,后受他逼问,不得不吐出猜测──
“许是师弟做出难以面对宗门师傅等事,才……”
“不可能!你师弟为人正直,比师傅见过的吞云树来得直,怎么可能……不对,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呃……弟子曾见过师弟一面,当时师弟元阳已失,说会自行解决……”
“你这小子咋不早点说呢?!什么时候的事?”
“九域结界毁了时,佛宗邀我们前往论事。”
“……这事我怎么没有记忆?”
“您老被酒香勾了魂,跑了。”
“……”
好吧,当时的不厚道,造就他两眼黑的不了解情况,以致拖了这么久才……然而比起徒弟的自以为与忧心,他更清楚多年没有虚一消息的可能来自于什么。
比起徒弟只知道妙清师太是虚一生母,慧静和虚一的关系,他是在妙清师太第一次来寺院时便知道了。
慧静师兄是个十分虔诚,恪守清规的佛修,为人刚正不阿,说一,便是一,所以当时从一些细微动作与妙清师太言行举止窥知虚一便是慧静师兄的儿子时,震惊、讶异、愕然等情绪都不足以表示他当下心情。
因为慧静师兄曾说过,累世修行多年,今世,终于有望登至圣人之境。
然而孩子……虚一的存在,提醒着一切。
破戒。
一个破了戒的和尚,即便是失去记忆导致如此,今世便是有望,也难登大道。
意思是,飞升,可能,无望。
得再继续修行,或是完成大功德。
所以虚一打小被慧静带在身旁教养学习,他这个做师傅的从没说过什么……因为入世修行多年,他明白,当一个人达不到自身愿望理想时,便会对唯一的亲人血脉寄予厚望。
知晓内幕,明白状况,因此得知虚一没了元阳,他首先想到的是慧静师兄。
以慧静师兄对虚一的期望程度,绝对有可能做出什么。
于是有了现在这么一问,且结果还真是如此时,弘扬道人怎么可能善了?
他说:“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把那孩子给我放出来!”
“做错事便得自省,他还没……”
“我管你个狗屁自省,魔族都打到家门了,还守个屁规矩!可曾想过因你的一己之私,罔顾了多少人的性命,这和圣人所谓的善行善念背道而驰,你做为高僧多年,难道不懂!?”弘扬道人性情向来直接粗放,张口骂人完全是信手拈来,直白的让慧静难看。
“你……”慧静呼吸一滞,眉目一横,怒相顿生,“规矩不能破!”
这话合着神情,还真有几分羞恼之态,也令弘扬道人不知说出这番话的慧静是真为佛门,还是纯粹私心作祟,可不管哪一种,都让他额头突突狂跳,无法理解这般做的行为,出口的话登时猛戳对方心窝。
“不能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破?!与其将人关在里头毫无作为,还不如放出来解决当头难关,借此达到自省作用,还能解决眼前紧张局势!”
“虚一如何选择,都是他的事,他的人生,他的历世修行功课,师兄不该插手干预!”
弘扬道人的话句句在理,可这么暴跳如雷的说出来,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哪怕周旁布上了防止窥听结界,让人无从听见,可神情言表举止,还是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