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白撅了撅嘴,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方才有多紧张,就算他平日里表现得有多胆大,但在凌若夕面前,他永远是单纯的,害怕她会疏远自己,抛弃自己的小孩子。
“真的知道错了?”凌若夕挑眉问道。
凌小白用力点了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神色很是严肃,很是郑重。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失望。”凌若夕略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眼底多日来凝聚的冰川,此刻逐渐消融,她松开手,搅拌了一下碗里的黑药,用勺子盛上,递到他的面前。
凌小白顿时苦下脸来:“娘亲,宝宝自己来。”
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得喝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干净利落的一口气喝掉呢。
凌若夕拒绝了他的请求,见她态度坚定,凌小白又满心愧疚,哪儿还敢说什么?只能顺从的接受了这酷刑的折磨。
喝过药后,凌小白恍恍惚惚的继续睡了过去,只是这次,在梦中,他皱了七日的眉头,终于松开,睡颜恬静且美好。
凌若夕随手将瓷碗搁到床头的矮几上,俯下身,略带怜惜的在他的额上落下了一个浅吻,随后,便拂袖起身,离开了房间。
“姑娘,小少爷睡下了吗?”刚出门,暗水便迎上前来,踮着脚想往里头看,只可惜,除了那垂落的帐幔,他啥也没能看到。
凌若夕轻轻颔首:“睡了。”
“看样子姑娘是原谅小少爷了?”他笑盈盈的问道,心头猛地松了口气,他可受不了这些天山寨里那沉重的气氛,和好了就行。
冰凉的眼刀,刷地刮在他的身上,暗水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讪讪的垂下头去,丫的,他这张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若夕懒得理会他,抬脚走入书房,刚推开门,便看见一只白鸽静静的停落在窗户边上,尖嘴轻轻啄着羽毛。
她眸光一沉,快步上前取出了白鸽脚掌上绑住的书信,在椅子上悠然落座后,立马展信起来。
信是小丫送来的,上面所写的,是有关近日南诏军队倾巢而出,于各地搜捕她行踪的消息。
“果然。”她就知道南宫玉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还真的这么做了。
想到离开夹道时,突然间发起攻击的那一千弓箭手,凌若夕眸光一沉,一股玄力从掌心迸出,单薄的信纸瞬间化作粉末,洋洋洒洒掉落了一地。
如果她没有认错,那吹响口哨,命令弓箭手出手的人影,分明是熟人。
与她曾几次三番交手,有着血海深仇的轩辕勇!
“呵,”一声低沉的笑声,从她凉薄的唇缝间滑出,回荡在这静谧无声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当夜,凌若夕修书小丫,勒令她在暗中寻找轩辕勇的下落,一旦发现,马上回报。
红梅的仇,云旭的死,她绝不会忘!
既然他主动现身在她的面前,也省了她杀上门去的功夫。
“轩辕勇,没有人可以在伤了我的人后,安然无恙,你也不例外。”她一身冷冽站在窗边,看着无垠的夜幕下,扑闪着翅膀远去的信鸽,嘴角弯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与此同时,南诏国皇宫内,灯火通明。
南宫玉面色阴鸷坐在龙椅上,“轩辕家主,谁给你的权利,竟敢命令朕的士兵放箭的?”
若不是那一千士兵几日未曾归来,他心有疑虑,派阿大前去夹道看看情况,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士兵竟会惨死在荒山野林之中,一问才知,竟是轩辕勇趁自己离开后,以口哨勒令士兵放箭,试图暗箭伤人。
轩辕勇仍是一身藏青色长衫,面颊上噙着一抹温润儒雅的浅笑,虽然他已进入中年,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醇厚。
听闻南宫玉的质问,他好脾气的笑笑:“皇上,若非本家主用这种方法拖住凌若夕,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安然回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