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站在最前方,墨色的锦缎早已被浸湿,三千墨发沾染着无数雨水,似白了头,手里紧握的火把,滋滋的燃烧着,跳窜的火苗,映红了她的脸蛋,深沉无光的双眼,似闪烁着淡淡的红光,气息低沉。
“姑娘,时辰到了。”暗水悄声提醒道,他们特地翻看过良辰吉时,此刻是最合适的时间。
凌若夕眸光一暗,看着近在咫尺的棺椁,心头沉甸甸的,压抑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至今仍旧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云旭时的场景,记得他们从两看相厌,到后来的真心相对。
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惨死,他仍然会是云族响当当的右护法,是云井辰身边的得力助手。
“姑娘。”暗水有些急了,眼见凌若夕身侧溢出的悲怆愈发浓郁,他心里怎会不担心?
凌若夕猛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一重,半响后,她才抛出手里的火把,一条火龙蹭地升起,张开血盆大口将那具棺椁一口吞下,彻底淹没了它的影踪。
凌若夕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火光,神色晦暗不明。
暗水留意到,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已握成了一团,甚至有血渍从拳缝中流淌出来。
“姑……”他刚想安慰几句,却在看见凌若夕的举动时,话消失在了舌尖。
她直挺挺跪在这大火前,衣摆及地,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但她的背脊却始终挺得笔直,如同一棵参天大树。
“云旭,我不会让你白死的。”阴鸷如魔的话语,从她的唇齿缝隙间挤出。
暗水心头一涩,一股酸气涌上他的鼻尖,这样的她,他从没有见过,却莫名的觉得心酸。
“我发誓,你的仇,我会用轩辕世家的血来偿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将轩辕清除,有违此誓,我凌若夕愿受天打雷劈!”铿锵有力的誓言,在这雨幕中响起。
一阵寒风忽地吹来,风声呜咽,似是有谁在回应她一般。
大火整整焚烧了一个上午,熄灭后,浓烟不散,凌若夕不顾焦黑的木炭,不顾那还未降下的温度,踏入柴火堆中,亲手捧着上面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集起来,装在一个黑色的锦袋里。
她会带着云旭,送他回他的故乡!让他落叶归根。
轻轻将锦袋用红绳系好,挂在脖颈上,凌若夕这才吐出口气,将心头那股悲伤狠狠压制在心脏的角落里,她转过身,神色已然恢复平静:“走吧。”
众人当即侧身,刷地让出一条道来。
她缓缓从中央行过,顺着崎岖泥泞的山道,走到山脚,一辆简朴的马车此刻正停在下方。
“姑娘,要把人直接带回山寨去吗?”暗水冷冷地盯着随风飘起的车帘,透过那缝隙,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
“不,带他回山寨只会暴露我们的大本营。”凌若夕摇头道。
“那?”难不成他们要养一个闲人?
“你说如果南诏国的人知道他们的皇帝失踪了,他们会怎么做?”不错,此刻被囚禁在马车里的,正是被凌若夕打晕,并且点住浑身穴道的南宫玉。
凌若夕从不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可能吃了暗亏,而不去反击。
他用她的儿子来要挟她,难道她就不能将计就计么?
“姑娘是想用这男人换回小少爷?”暗水双眼一亮,略带激动的问道。
凌若夕微微颔首,未曾掩饰自己绑走南宫玉的目的。
“先带人离城。”她翻身跃上骏马,双腿猛地夹紧马腹,尔后,众人立即跟上,暗水自动请缨想要进马车贴身监视南宫玉,凌若夕猜得到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不就是想要趁机折磨折磨这个帝王吗?她未曾阻止。
对于敌人,她不认为自己应该有丝毫的同情。
早在他绑走了凌小白,并且利用他来威胁自己时,他对她来说,就只剩下敌人这个身份,更何况,他还是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