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尖锐到略显无情,但南宫玉却能够从中感觉到,属于她的那份温柔。
心头一暖,他扬唇笑道:“我知道,在没有实力以前,我不会贸然和他撕破脸的,这条命,我暂时还不想交出去。”
“希望如此。”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抬手替自己斟了一杯水酒,朝南宫玉轻轻摇晃一下,随后,仰头喝尽,动作说不出的洒脱与随性,毫无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却意外地,让人移不开眼。
随手抹去嘴角滑落的酒水,放下酒盏,她拂袖起身,“时间不早了,就此告辞。”
“我……”南宫玉刚想与她多说几句,凌若夕却已抱起儿子,飞身跃出凉亭,迎着夜幕,消失不见了……
云旭朝南宫玉略一拱手,算是对这段日子他悉心照顾的感谢,随后便追着凌若夕而去。
两道身影在夜幕下如同鬼魅,很快便失去了影踪,徒留下这空荡荡的御花园,以及那孤身坐在石凳上的男子,痴痴地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眼万年。
“我只是想问你,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南宫玉眸光晦暗,身体似被抽空了力气般,颓废地耸搭下去,“可惜,连这么点时间,你也不肯给我。”
阿大担忧地望着凉亭内动也不动的皇帝,急得直抓头发,“皇上现在一定很难过,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该死的!这女人一定要着急离开吗?”
“阿大,你觉不觉得凌若夕这个名字,很耳熟?”阿二沉声问道,“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什么凌若夕不凌若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阿大白了他一眼,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想其他的事。
晚风呼啸,垂落的帐幔被风吹起一角,同时,也让晃神的南宫玉清醒过来,他从石凳上站起身,绕过石桌,怔怔地看着那支被她用过的酒盏,手指无意识地凑近,指尖温柔地拂过杯沿,他仿佛能够从上面感觉到,她的温度。
“还会再见吗?”回应他的,是周围萧瑟的冷风,月牙白的长衫被风吹得轻轻飞扬,手腕一翻,酒盏滑入掌心,被他紧紧握住,“一定会再见的。”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转身,从凉亭内离开了……
阿二一夜难眠,满脑子都被凌若夕的名字占据,第二天清晨,他终是忍不住,开始着手调查凌若夕的来历以及她的身份。
一夜赶路,在天亮时分凌若夕已抵达距离南诏边境不足千里的城镇。
一路上,整个南诏的国情清晰地展现在三人的眼前,以京师为中心,附近的城镇繁华、喧闹,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当穿过南诏国中央的城镇,越是靠近边境,民生越是潦倒、贫穷。
进入城门,凌若夕本打算在这里选一家客栈落脚,但城镇内的街道却空无一人,所有店面通通紧闭,犹若一座空城,冷风呼啸着从街头刮来,地上的尘埃与落叶被风吹起,呼呼的细碎声响,犹如厉鬼的低泣,让人毛骨悚然。
“娘亲,这儿是不是闹鬼啊?”凌小白浑身一抖,只觉得全身发凉,一向胆子大得出奇的他,此刻也难免有些害怕,身体不住地朝凌若夕贴近。
“怕了?”她戏谑地勾起嘴角。
“宝宝才不怕!宝宝是好奇!”凌小白死鸭子嘴硬地反驳道,他可是娘亲的儿子,怎么可能害怕?
凌若夕也没揭穿他的谎话,闭上眼,调动体内的玄力朝外扩散开来,寻找着这座城镇是否有活人的存在。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地方应该是半年前闹瘟疫的重灾区。”云旭蹙眉说道,刚毅的面容略显凝重,甚至透着一丝愤慨,“半年前,南诏国遭遇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瘟疫,五座城镇在三天内被全数感染,大夫、炼药师通通束手无策,最后南宫归海下令屠城,将城镇中所有百姓活活困死,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尸体被运送到深山中,进行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