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厨房的掌厨的嬷嬷被换掉了四人?”微暗的烛光在房间里晃动着,凌若夕慵懒地靠在木椅上,三千青丝堆砌肩头,食指轻轻敲着木桌,冷峭的眼眸缓缓眯起,“呵,狡兔死,走狗烹,她是害怕我会查到她身上,打算弃车保帅。”
红梅心头微凉,对二夫人狠辣的手段既怕又怒,她紧紧握住拳头,双目喷火,“这个二夫人也太狠心了,那些人可都是替她办事,怎么能说撵走就撵走呢?”
“恐怕不仅仅是撵走。”凌若夕冷笑道,单薄的身躯缓慢从椅子上站起,眉目森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够保守住秘密。”
“什么人?”红梅下意识问道。
“自然是死人。”她说得云淡风轻,但身上的冷意,却让整个屋子的温度,跟着降下,冷得渗人。
“大小姐是说,她们都……死了?”红梅脸色一白,她原本以为,二夫人只是将老嬷嬷们狠心撵走,打发出去,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种事。
“恩。”凌若夕点点头,将二夫人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她必然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有此下策,却不知,这样一来,更是暴露了她就是下毒的真正黑手。
广袖下,一双玉手黯然握紧,绝美的五官因怒火紧绷着。
忽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惊愕,沉声问道:“娘死后,可有人前来检验尸体?”
“老爷请过回春堂的老大夫,但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了……”红梅神色黯淡,幽幽地说道,“大小姐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
“那名老大夫,现在可安在?”她并没有急着解释,再度问道,心里有一个猜想,但又需要证据的支持,若是她的设想成立,或许,就能够验证大夫人的死,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在的,还在回春堂里。”红梅当即禀报道。
“早点休息,明日随我去一趟回春堂。”
虽然不知道凌若夕有何打算,但红梅却懂事的没有细问,转身离开了卧房。
无垠的夜色,将整个丞相府笼罩着,风雨欲袭来。
天蒙蒙亮,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瓦檐缓缓垂落,在瓦片沿角形成一串串美丽的水帘,滴答滴答飞溅在地面上,水花四散。
红梅举着一把纸伞,护住凌若夕的身体,绣花鞋被雨水打湿了鞋尖,她却毫不在意。
凌若夕手掌轻轻提起她的肩部,利落地翻墙而出,衣诀在雨中翻飞,如同展开翅膀的蝴蝶,马尾自然摇曳着,她快步走入雨中,朝着回春堂的方向奔去。
“娘亲真讨厌,出去玩也不带小爷。”凌小白幽怨地撅着嘴,蹲在屋外的长廊上,一边戳着黑狼的身体,一边说道。
黑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对他的抱怨视若无睹,这小子根本是在吃醋,女魔头带丫鬟离开,也不带他。
母控的儿子,都有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啊……
“唔,反正娘亲不在,今天小爷也不训练了,小黑,走,跟着小爷去花园里转转。”凌小白这两天被勒令在床上休养生息,险些没无聊到死,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他迫不及待地抱起黑狼,窜入雨幕。
云旭无奈地尾随在暗中,全程保护他的安危。
夜色四合,天际的小雨逐渐停下,一抹七彩的彩虹悬挂在苍穹上,青石板路还留有一层积水,但这并不影响百姓们出门逛街的兴致。
凌若夕自从离开回春堂,脸上便挂着生人勿进的冷漠表情,体内的玄力蠢蠢欲动,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危险、可怕。
红梅心惊肉跳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担忧地看几眼她的背影。
穿过拥挤的街头,她刚想拐道抄近路返回相府,谁料,余光却在一间成衣店外停住,带着丫鬟,欣赏上等丝绸的女人,不是她的好妹妹凌雨涵吗?在她的身旁,站着的,是一席墨色锦缎容颜冷峻的三王爷凤奕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