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自然知道北宁帝的激动从何而来,她漫不经心放下手中的茶盏,掌心托住下颚,等待着看这位一国之君变脸。
近卫军捧着厚厚一叠宣纸鱼贯而入,当看见他们呈交上来的一百遍佛经时,北宁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这是在凌小姐的闺阁中找到的吗?”
他一字一字沉声质问道,原以为凌若夕忘了抄写佛经这件事,他便能趁机抓住她的痛脚,但现在,铁证如山,北宁帝只觉得面如火烧,一种被人戏耍,被人愚弄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方才以为十拿九稳的笃定暗暗愤怒。
侍卫迅速对视一眼,一时竟分不清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是承认呢,还是否认呢?
“皇上,您这话是在怀疑诸位大人会以假的佛经,糊弄您这位天子吗?”凌若夕漠然问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彻底绝了在皇帝的逼迫下,有妄想否认这件事的侍卫的心思。
北宁帝狠狠瞪了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一眼,大手一挥:“通通下去。”
“嗻!”侍卫连滚带爬退出御书房,临走前,还不忘朝凌若夕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方才若非她的一句话,恐怕他们真的要左右两难了。
“皇上,臣女已按皇上的旨意将佛经抄写完毕,时辰也不早了,臣女就不在这儿打扰皇上,就此告退。”凌若夕悠悠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北宁帝也不计较她未曾行跪拜之礼的罪责,这个时代一直是强者为尊,凌若夕拥有蓝阶的修为,且背后还有着为她撑腰的神秘人物,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阴沉着一张脸目送那抹倩影离开房间,直到再也看不见后,他才猛地挥手将龙案上的佛经通通挥落在地上。
“该死!这女人根本未曾把朕放在眼里。”
凤奕郯冷哼一声,“本王早就告诉过皇兄,这女人有多嚣张。”
“不是说丞相府大小姐生来懦弱无能吗?”北宁帝长长吸了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只是脸色仍旧难看至极。
两次在凌若夕手里吃亏,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身为君王,竟连一个女子也制服不了,甚至连她的痛脚也抓不住,这件事,让北宁帝根本无法忍受。
“她离开京师六年,或许有什么奇遇。”凤奕郯沉声说道,锐利的剑眉紧紧皱着,深沉冷漠的黑眸溢满了冷怒,“不过是仗着蓝阶修为,就不把皇室放在眼中,哼!早晚有一日,本王定要让她知道,践踏皇室的尊严,会是怎样的下场。”
嗓音阴狠且残暴,他是恨极了凌若夕这个曾经的未婚妻。
“奇遇?即便是奇遇,又怎能让一个懦弱的女人脱胎换骨?还有她背后的神秘势力……”北宁帝面露深思,他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此女根本不是丞相府流放的大小姐?而是有人顶替、伪装的?
但随即,他又在心里否决掉这个滑稽的念头,若是丞相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清,又怎能在朝堂呼风唤雨,成为北宁的顶梁柱呢?
北宁帝绝对想不到,他这忽然间生出的念头,已无限接近事实。
“皇兄,本王已在派人暗中调查凌若夕在边陲小镇的六年发生的事,还有她背后的力量。”凤奕郯漠然说道,“只要能够将这股神秘力量击溃,区区一个凌若夕不足为惧。”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这话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心虚,拥有那样敏捷、利落的身手的人,当真容易应付吗?
又或许,他只是为了不愿丢掉身为王爷的骄傲与身为男人的自尊,才会特意贬低这个曾被他鄙夷的女人。
“恩,但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北宁帝低声提醒道,他可没有忘记那些人对凤奕郯所做的一切。
离开皇宫时,已是正午,太妃留了老夫人在宫里用膳,凌若夕也没凑上去自讨没趣,牵着儿子迎着阳光离开了这座纸醉金迷的深宫。
“娘亲,刚才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