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冬天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两个人的心在一次次的碰撞中越贴越近,事后岚意呜咽了一会儿,抱着卫长玦感慨,“现在,咱们什么都有,就少个孩子了。”
卫长玦沉沉地笑,“可我瞧着,你还是个孩子。”
岚意赌气,把烧红的脸蛋藏在他怀中,“我不是孩子了,这年一过,我又大了一岁。”
卫长玦问:“长大了?”
“长大了,真长大了。”
“是哪里长大……”卫长玦一句话没说完,挨了岚意一下子,只得忍住后半截儿,只说,“那为了子嗣,是该再努把力了。”
“哎哟,你别……”
除夕夜的爆竹一声又一声,在半空中炸开,仿佛将黑夜点亮成白昼,京城的百姓们已经习惯守岁,彻夜不眠,小孩子们欢声笑语,捂着耳朵伸着手,小心翼翼地点炮仗,这声音隐隐传到恭王府里,给所有人国泰民安的安心感。
第二天早上起来,凝芙第一个进主屋收拾,看到狼藉的模样,顶着红扑扑的面庞给岚意拜年,岚意也很不好意思,但今天还得尽早入宫,没时间浪费,把之前准备好的碎银子赏下去,拾掇拾掇就和卫长玦一同出了门。
接下来好几天,都忙忙碌碌,过年期间皇帝虽然挂印,但边关的战事还未完全结束,总得有人盯着做那些琐碎的细节,卫长玦偶尔会出去办事,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岚意一起,和宗亲们往来团聚。平常走不成的关系,都在这样特殊的时节,尽数动了起来。
而最最重要的,是万寿节终于到了。
这一天老天爷赏脸,太阳一大早就从东边的云海里跳了出来,到得禁宫时,更是青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彩,岚意跟在卫长玦身后,见人行礼,来回寒暄,举手投足都要维持着皇家儿媳的风范,脸上还不能露出疲色,实在辛苦。
好在卫长玦心疼她,总是借着换衣裳的借口叫她去暖阁休息片刻,直到帝后驾临,宴席正式开始,岚意才回来和妯娌们坐在一处。
万寿节实在要紧,虽然皇后这些时候身体已经很不济,却还是让人煮了参汤提前服下,撑着这精神气儿,倒也能在席间坐上一小会儿。
裴庶妃滑胎小产的事,现在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因不出意外裴归今年年中就要任兵部侍郎一职,瑛贵妃表面上还做做样子,言谈之间颇有关切。
而这一日的卫长泽和慕禾笙,和好了似的,夫妻之间常有微笑,在裴妙晴这件事上,也口径一致,说裴庶妃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这些日子煜王府上下一定好好地看顾她,帮着把身体养好。
岚意看到他们的样子,舒了口气,同时也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并没有在慕禾笙是面前说什么卫长泽的不是,不然徒添一桩挑拨的罪名。
自然宴席上,最要紧的还是送贺寿礼,平日里的讨好太明显,唯有这一天不论送什么,都是对皇帝的一片心意,按顺序排下来,肃王卫长歧和妻子宋雁蓉是最先呈上寿礼的,他们拿出一副万里江山图,缓缓地在御前打开。
这幅图乃是名师绘就,没有一两个月画不出来,显然是很早就开始用心了的,皇帝自然高兴,夸赞了几句。
但是江山图这种物什,在过往数十年的万寿宴中,早就出现过,最厉害的要属瑛贵妃当时带着绣房的几个宫女,日夜赶工绣出的那副。相比较而言,现在卫长歧呈上的,只能说美则美矣,却无新意。
往下就是齐王卫长渊和妻子萧华音,他们夫妻二人有瑛贵妃做后盾,什么新奇东西都能弄来,所备的寿礼竟然是绣着五谷丰登的靴子。
绣样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上面的谷子都是用细碎的宝石穿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而且绣靴子的人手也实在是巧,那灿烂的东西缀在上面,只会让人觉得是麻、黍、稷、麦、菽这些田中作物穰穰满家,并没有累赘之感。
卫长渊器宇轩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