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玦就笑了,“你三弟妹是最好客的人,只是去年事多,忙着忙着,就忘了请大皇兄过来坐坐,大皇兄不会见怪吧?”
卫长歧大手一挥,“这话说的,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顿了顿,他挑着眉毛调侃,“我啊,主要是听闻三弟妹伶牙俐齿威风凛凛,不敢轻易涉足你家,不然早就主动去叨扰了。”
卫长玦还为自家媳妇儿说话,“大皇兄这是哪里话,论脾气,岚意比不上大皇嫂,大皇嫂每每说人的时候,那才叫威风凛凛。不过这大概也是恭王府没有肃王府兴旺的缘故吧。”
卫长歧朗声大笑,“你这话,敢不敢当着你大皇嫂的面说?”
“不敢不敢。”卫长玦赔笑。因说起了岚意,目光忍不住就往她的方向看去,而岚意却没看他,只是关注着慕禾笙。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脸上全能看出,慕禾笙现在过得就很不好,虽然裴妙晴这次没有跟到宫中,但她的忧心忡忡和眼底憔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岚意想趁着裴妙晴不在,找机会和她说上两句话,先前她拒绝的冷漠样子,岚意没有忘怀,但不想回避自己的心疼,哪怕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就是要试一试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过了一会儿,慕禾笙心神不宁,把面前的茶水泼在了衣角上,赶忙起身去换衣裳,岚意见了,便刻意等了一下,之后也借故起身,往外面走去。
绮华宫左近有大大小小错落的暖阁,宫规森严,皇子妃们换衣裳的地方是安排好的,以免冲撞了宫中的娘娘们,岚意才走到暖阁外面,就听见里面有男人在说话,她不敢贸然进去,在外面等了等,没想到里面的男人,竟是卫长泽。
夫妻俩在口角,以为外面没人,都没遮掩,卫长泽的声音直接就入了岚意的耳,“……这么多人面前,你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是想给谁看?你没见到母妃都很不满意了吗?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唯有煜王妃哭丧着脸,别人要怎么猜想咱们?”
慕禾笙没有说话,卫长泽来回走了两步,脚步踢踏在地上,极不耐烦的样子,指手画脚,“不论府里出了什么事,我一时不快说过你之后,就不会再和你计较,你用不着一直放在心上吧。”
慕禾笙终于开了口,那口吻里,有着些许难以置信,“是我不和殿下计较,还是殿下不和我计较?裴庶妃不过是掉了个孩子,就在家里闹得就差没有上房揭瓦,夭折和未见天日的孩子那么多,谁像她这么疯癫?殿下不问青红皂白说这是我的不是,我没有计较殿下的糊涂,殿下竟然还说不计较我?”
“我糊涂?我怎么就糊涂了?”卫长泽暴跳如雷,这个男人身上受到的宠爱,比卫长渊还要多得多,更何况年纪也小上几分,跳脱的性子和姑娘们钦羡的目光令他更不能容忍一点女人的质疑,“慕禾笙,你把自己的身份拎拎清楚,你是煜王府的王妃,煜王府的后宅里出了什么事,当然是你的问题,难道我白白丢了个孩子,现在还不敢报给母妃,还要我自己来承受着?”
慕禾笙豁然站起来,急声道:“你以为母妃会不知道吗?咱们王府里,可有过一天的自由,处处都是母妃眼睛!而且,那些眼睛,从来不盯着你,只会盯着我,这下好了,我处处掣肘不说,裴庶妃的孩子也没帮她保住,我真不知道母妃派来的那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卫长泽怒了,“你敢说我母妃?”
时间一时静止,暖阁内寂静如无人之境,慕禾笙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是慕禾笙从前倾心相待的人,得知自己能嫁给他时,心里像是瞬间开出了一朵儿鲜妍的花,但是短短几个月后,这朵花就被无情地摧毁,没有人会为它遮风挡雨,而从前那个看着一心一意的少年,不仅把它摘了下来,还往上狠狠地踏了几脚。
生活像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把她死死地往下拉扯,慕禾笙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