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点着侍妾们说事,瑛贵妃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但仅凭这几句话就想推诿,也不可能,“她们不过是小宫女罢了,长玦和你既没有当面说要提她们的身份,这会儿收个侧妃进去,又算得了什么,岚意,你不要太软弱,让他人蹬鼻子上脸,这是堕了我们天家的威严,皇上也不允许的。”
岚意顺水推舟连消带打,“贵妃娘娘说的是,宫女出身确实不算什么,但侍妾们都是您选来的,伺候长玦尽心尽力,为着不寒她们的心,也为着您一片慈爱心肠,我也向她们保证了,一时半会儿的,并不会有外人来分她们的宠爱。”
讲到这里,岚意缓缓跪下,愧疚道:“都说君子一诺重千金,长玦有父皇言传身教,不愿儿臣做好的打算说过的话变得不算数,也不愿自己食言,所以这次才只能辞去长者赐,若论起来,都是儿臣当时一句话引来后面这些琐事,请父皇责罚儿臣吧。”
皇帝也不是看不出来岚意一直在婉拒瑛贵妃,但这姑娘说话得体,顾到了所有人的面子,行事也滴水不漏,很符合皇帝心里一个儿媳妇该有的模样,何况她护着的夫君卫长玦,一贯老实温和,今日之事后,皇帝更是觉得比起卫长泽宽容仁厚多了,一时之间便倾向他们这边。
“罢了,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随他们去吧。”看到瑛贵妃还想争取,皇帝安抚,“你的好心朕知道,他们也都知道,长玦很知感恩,会把你的关怀记在心里。这纪家丫头,朕瞧着也很好,不如朕就做主,赐给长殷做皇子妃吧。”
瑛贵妃不甘心,“可是皇上,这原是臣妾选给……”
“只要是好姑娘,宜室宜家,许给哪个皇子,都是可以的,长殷喜爱诗书,与纪家这丫头正合适,朕就将他们二人赐了婚,也算不辜负你的用心,如何?”
瑛贵妃到底笑了笑,“皇上觉得这样合适,臣妾自然也赞成,毕竟您的眼光,可比臣妾好多了。只是怕长殷觉得这纪家丫头原先是定给他三皇兄的,心里不自在。”
谁知卫长殷醉心诗书歌舞,并不在乎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反而看出了纪若屏一直站在那里的局促不安和任人挑选的委屈,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起身便道:“贵妃娘娘多虑了,父皇赐婚多少人求之不得,更何况纪姑娘清秀文雅,又有才情,如此佳妇,儿臣必视若珍宝。”
明明这句话和卫长玦的意思很像,都是愿意宠爱妻子的表现,然而卫长殷一贯独善其身,又没有“嫡子”这样的身份引来话题,旁人只会说他果然有文人的痴心。
岚意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原本都是不公平的。
就像纪若屏,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偏要被拉过来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献技,还得和方宛茵一般,被人挑选评价,而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过是因为被瑛贵妃瞧中了而已。
之后再无什么新奇事,大皇子卫长岐是个好人,第一个举起酒杯恭喜弟弟喜得赐婚,又调侃了两句卫长玦,说他确实守信又讲义气,总算把气氛活络起来。
而纪若屏退下去后,岚意还刻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见到这丫头好几次闷头饮下面前的果酒,猜想她心里多半还是有些难过。
虽然这果酒不易醉人,但女子毕竟不好多饮,岚意特地吩咐了凝兰关照一下。
等到席散,纪若屏果然醉了,凝芙帮岚意办事,如今已经很有章法,她让岚意身边随行来围场的小丫鬟把纪若屏扶好,带着纪若屏贴身丫鬟一起,去岚意帐中坐坐,回来小声禀报说:“纪姑娘并不是单独一个人住,奴婢就私自做决定先拉去您那儿,着人煮一些醒酒汤,等她喝下好些了,再送回去。”
岚意点点头,“很好,她这样子不要让更多人看见,只怕明明她心情不佳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以后却有一些嘴碎的把这件事赖在咱们头上,眼下纪姑娘已经和六皇弟是定下了,万一由此闹得兄弟之间有什么龃龉,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