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里的空气被充沛的水分浸泡得潮湿而沉重,时间被语言的魔力捕获,变得无比的缓慢凝滞。在漫长到接近永恒的那几秒里,翻卷着不规则雪白水花的深绿河流是唯一活着的存在。
斯内普看不到奥罗拉的表情,但是她语气里饱含的真实却不容置疑,还有那种细微到深刻的虚无低落感。
有清透的水珠从头顶的银杉叶子上滴坠下来,那是隔夜的露水在叶面上逐渐团积沉淀直到无法承受的结果。它们碎散在依附于树干的寄生植物枝叶上,挥洒开短暂的微亮光芒。
斯拉格霍恩似乎没觉得奥罗拉的话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所认识的莉莉·波特绝对是个能够让许多女孩都羡慕嫉妒的存在:“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你很难再看到像她那么优秀的女巫了。”
“可惜她被伏地魔杀死了。”奥罗拉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出来的话透着种微妙的凉缓。她直视着斯拉格霍恩突然苍白起来的脸孔,神情依旧温和:“怎么了吗,教授?”
“不要提那个名字!”斯拉格霍恩有些慌乱地说到,他声音中故意加重的严厉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点苍白无力。奥罗拉抱歉地点点头:“对不起教授,我没想到您的反应也会这么大。”
斯拉格霍恩古怪地看着她,似乎有点迷茫又非常谨慎,他一涉及到任何关于黑魔王的话题都会这样:“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你周围的同学也没有告诉过你?”
“我想没有同学会在无聊的时候讨论这个人的,教授。”奥罗拉轻快地笑了笑,“至于其他人,我的父亲您是知道的,他也是因为这个人死的。而莱姆斯和西里斯并不忌讳他的名字,所以我没什么不能提的感觉。”
这话确实是真的,奥罗拉对魔法世界所有的认知起源都来自西里斯他们。而他们也没有刻意给奥罗拉灌输过不能提这个名字的意识,直到她来了霍格沃茨。对于这个现象,奥罗拉还好奇地问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收获了来自其他小獾的一打惊恐眼神和解释。从那以后起,她就入乡随俗地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他“神秘人”了。
“你该有才是!”斯
拉格霍恩有点气喘地回答,“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了。”奥罗拉乖巧地顺从了对方的要求,继续问,“我听说您也曾经是他的教授对吗?”
斯拉格霍恩僵硬了一下,沉默地犹豫着,最后说到:“是。那时候他还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可以说是完美。谁能想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奥罗拉注意到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谁都不会想到的,教授。”她看着对方,试着主动引导话题,“只能说是他违背了您的信任,就是这样。您还教过许多其他优秀的学生,比如我父亲,还有您刚刚提到的……波特夫人。”
这个名字像一颗裹着碎冰的生涩橄榄一样,她要指挥舌头去流畅地捋平它实在有些困难,稍不注意就满嘴鲜血。
停顿了一下后,奥罗拉在斯拉格霍恩慢慢好转的脸色中接着说到:“我想,如果您早就知道他会是后来的那个样子,您一定会阻止他的对吗?”
“这是当然。”斯拉格霍恩的声调听起来有点虚浮的偏高,甚至带了些压制不下去的尖利感,很不正常。他的眼神躲闪着奥罗拉的目光,落在河岸边的一丛灯笼草上,拇指用力地抚摸着他外套上的扣子:“刚刚说到西里斯他们两个,他们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他们就在霍格莫德。”奥罗拉说,“西里斯还是不打算回布莱克家里去。雷古勒斯偶尔会过来一趟,当然,基本都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了他才来。”
斯拉格霍恩意味不明地哼哧了一声,听起来很紧张:“我还以为雷古勒斯那孩子帮他翻案以后,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会好很多。”奥罗拉伸手把发丝别在耳后,笑容浅淡:“西里斯是这个性格而已。他们俩对于血统的信念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