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倒退的更早一些的话,钱冬香亦是愿意的。可一切没法子再倒退的更多,所以,钱冬香是一个寡妇。
今年三十岁的钱冬香在这一个时代里已经是一个能自称老妇、老身的女人。她的出身不算好,她是一个流民儿,一个不记得爹娘是谁的人。
她能活着也是靠得她家姑娘的善心,当年姑娘从人伢子手中买下她这一个流民儿。她才有一条活路。她十五岁那年姑娘出嫁,她不想做陪嫁丫鬟,于是姑娘善心的让她自赎自身,在她得到一个自由身后嫁给一个普通的农夫。
钱冬香这一辈子就认一个善心人便是她家姑娘。她的姓氏也是姑娘赐下来的,随了她家姑娘的姓。
至于嫁给钱小山这一个丈夫这些年,钱冬香已经习惯了普通农妇的日子。
普通的农家日子很苦也很累,可到底对于钱冬香而言还有一点子盼头。那便是她的两个儿子,一对儿双胞胎儿子钱五顺、钱六顺,这两个儿子今年十五岁,在这一个时代里已经是长大的男丁可以顶门立户。
对于这等人生还能期盼的更多吗?
钱冬香想的就是让孩子早些成家,然后,她做了祖母一辈子就不盼着其它了。
可命运就不是让人能揣测的。钱冬香的梦想也没那么的让人容易实现。
“娘,药好了。”钱五顺把药端进屋,也让钱冬香结束了所有的思绪。
在农家最让人难熬的就是病人,因为治病的药钱能让一个本来不富裕的家变得更穷困。钱冬香起身,她浑身还是感觉到难受的利害。
“五顺……”钱冬香望着眼前的儿子,她的眼泪落下来。
她望着眼前好好儿的儿子,那一切的噩梦没有开始,这真真是太好了。钱冬香这般想着。
对于当了寡妇的钱冬香而言,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可她最后却是失去儿子。她后悔的便是她没有保护住她的儿子啊。
“娘,可是难受,你用药后病不好全。娘,先吃药。”钱五顺递上药碗。
钱冬香没拒绝的吃了药。
钱五顺给送了药,在钱冬香喝了药后,钱五顺拿着药碗出了屋。不肖片刻后,他又是端来一碗粥。粗娘粥,在这时节就是填饱肚子,让人活命的粮。
至于更好的继粮?
农户人家是吃不起的。
“娘,你喝碗粥,你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一定饿狠了。”钱五顺一边递了碗,一边还说道:“我等下和六弟一起去下地,等夕食再给娘送药和粥。”
“大夫说娘累得狠,这养病时多歇歇能养得更好。”钱五顺还是说道:“娘,家中的活你莫抢着干。还有七丫、八丫会做家务。”
“娘都记着,五顺,你和六顺干活也得注意身子,你们还长个,莫要累狠了。”钱冬香也是劝着话。
钱家一大家子人,因为钱老娘,亦是钱小山的寡母尚在。这还没有分家。
钱小山是排行第四的儿子,他的前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后面还有一个妹妹。如今那两个哥哥便是钱冬香的大嫂、二嫂。
钱大嫂、钱二嫂的膝下各生有一儿两女。钱大嫂生的钱大顺、钱三丫、钱七丫,钱二嫂生的有钱二顺、钱四丫、钱八丫。
瞧着老钱家的子嗣也不少。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自然是柴米油盐的过日子,要说关系多差?那不至于。只是普通农家里也是各自算计。到底是苦日子里,不可能存着什么真正的傻白甜。
普通农户的日子不好过,不好过在头上的赋与税,甭管夏税、秋税,朝廷是一定会收的。加之年年的徭役、丁口钱以及各种县里的摊派,还有可能朝廷会催发的兵役。
总之农人的负担是很重的。
读书?
其时普通的农户哪舍得让孩子读书的。只可能是有土有粮的地主家才可能供了读书人。
钱冬香如今唯一的念想便是在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