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迟风仰头,他眼睛有些泛红,听见脚步声,霍地转过头来。
“你也觉得我异想天开吗?”
他身躯仍控制不住颤抖着,声音很哑。
他的心里一方面不肯相信,但方才所见的事实就如同一记重锤,迟旌的每一句话就是钉子,他再如何抗拒,都一下一下钉在他的心坎上。
让他心尖如绞,思如大潮浪汐。
只是迟风这个人,却是天生不服输的,山呼海啸的情绪,都压不住他心底的叫嚣!
他不信!
一定不是真的。
但他的父亲才刚刚否定了他,陆霜雪太过平静的面容让他如刺猬般竖起了他的刺尖。
他几乎是冷声质问。
可是出乎意料的,陆霜雪摇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不至于这么偏激吧,她觉得迟旌情绪上头,说得也太绝对了。
这个世上,也不是非黑即白吧。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迟风足足花了一百多年时间啊,他的这辈子到了目前,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引颈寻觅,都到了这份上了,说那么多屁话做什么?!
她说:“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最差的结果既然可以承受,那还说什么!
迟风一愣,厅内浓郁的烈酒气息冲鼻,他的爹烂醉如泥还躺在那,积雨云层的天空灰霾不去,残叶草茎随风张牙舞爪乱舞,这一切一切让人积郁的情景,抵不过眼前陆霜雪这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眸。
他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情绪,所有叫嚣的不甘如山呼海啸般喷薄而出,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没想过会得到附和,犹如碾子在心尖滚过,又哽又酸又涨。
“好,好好!”
他掩面仰首,片刻后睁眼,他说:“我想写信,我要见她!”
“好!”
那就写,那就见!
……
陆霜雪把手伸出来,迟风把手放上去,他深呼吸一口气,两人往院外奔了出去。
迟风情绪激动还有些没落回实地,但陆霜雪清醒着,她知道要送信,必须要最寻常最普通的东西,越看不出来历越好。
她目标明确,带着迟风往低阶弟子居住的区域钻,找了几个人都出去了的院子,她翻墙进去转了一圈,找了几张市面最普通的灵竹纸以及信封笔墨。
等回来以后,迟风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他深呼吸一口气,坐在桌前想了很久,才提起笔,一笔一划写着。
他想写的很多,但最后只写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娘,我想见你。”
最后,缀了一个陆霜雪这两天早出晚归勘察好的合适地点。
迟风仔细封好了信封,从混元珠里取出一个很小的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白玉平安扣。
他把白玉扣和信一并交给陆霜雪。
陆霜雪已经踩好点了,这信就交给她送。
她头也不回了出去了,听见沓沓的脚步声奔出院外,迟风坐了一息,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推开窗,目送她拿着白玉扣以及那封信,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黛瓦白墙之后。
陆霜雪揣着信和玉扣,来来回回在青鸾峰内外徘徊了七八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
滂沱大雨,雷声隆隆,穿过上清宗之上的灵罩,洒落在山峦树梢之上,天雨虽无灵,却滋养世间万物,灵植枝叶舒展,蟾鸣蛙叫此起彼伏。
清晨,雨停了。
苍离一大早就有事出了去,凌霜仙子穆清沅站在道宫大门前,侍女说,雨后清新,仙子可要出去走走?
她无可无不可。
穆清沅淡然颔首,之后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秋水剑一收更衣之后,半上午时出了道宫大门,沿着山麓小道缓行。
有弟子跟上随行,她也不在意,沿途但有询问,她言简意赅指点。
一路走到枫桥前,忽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