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看了眼卢西恩,走进挂满黑暗果实的黑暗森林。
他没有贸然行动。
在这片黑暗的领地,每一个果实都代表一个亡灵骑士生前的一段痛苦梦境,贸然采摘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可能被藏在黑暗梦境中的愤怒绝望攻击。
他选择了观察。
迈步回荡着凄厉惨叫的阴风阵阵的黑暗森林,观察悬挂在枯死的树枝上的黑暗果实,偶尔停下脚步贴近果实,感受果实表面的阴冷,倾听被果皮包裹的痛苦哀嚎,直到——
走到树林深处,看到一棵十人合抱粗的大树。
大树的树干中镶嵌着一扇青铜门,门的把手是一盏青铜鬼灯,门的表面雕刻着地狱的风景。
马修抬手,准备——
“这就是您的选择吗?”
卢西恩的声音突然响起。
马修转头,看到他站在身后:“你不希望我打开这扇门?”
“这扇门通往冥界,要打开它必须将记忆中最痛苦的回忆注入灯中,注入的痛苦越强烈,门打开的速度和打开的缝隙越大,当然,开门的瞬间,开门人的身体也会被迫再次经历记忆中最不愿经历的痛苦。”
卢西恩耐心地解释着。
他的笑容很温柔,带着无言的同情。
“锁在门后的亡灵骑士的梦境很珍贵,但它对您而言并非无可取代的存在,如果您来黑暗森林只是想带走几份亡灵骑士的梦境的话。”
“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劝我放弃,我顿时觉得非它不可。”
马修假装赌气,抬起的手稳稳地落在青铜鬼灯上。
顿时——
鬼面扭曲,发出响彻黑暗森林的凄厉叫声。
“啊——”
不堪承受的卢西恩捂住耳朵,眼睛和鼻孔都流出鲜血。
马修也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人把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来!
这种感觉……
这种痛苦的感觉……
熟悉……
熟悉的感觉……
颤痛的感觉带起记忆最深处的陌生内容,马修的眼前再次浮现支离破碎的画面,鲜血,黑暗,死亡,还有……
无尽的梦境……
这是……是……
马修试图弄清藏在破碎记忆后的真实自己,但当他屏息凝神尝试着超越痛苦找到记忆的真相时——
咔嚓!
青铜鬼灯碎裂了!
马修注入鬼灯的痛苦能量太强大,竟把青铜鬼灯震碎!
刻画了地狱风景的青铜门缓缓打开,一颗金色的黑暗梦境果实飘出,稳稳落在马修手中。
“这就是——”
话音未落,青铜门已经合上。
碎裂的青铜鬼灯也自动拼凑完整,带着满身裂痕,坚定不移地挂在把手上。
“这……”
为什么感觉青铜门害怕自己?
马修尴尬地想着,看了眼手中散发金色光芒的黑暗梦境果实,转头问已经擦干眼角、鼻孔、耳孔流出的血的卢西恩:“这颗黑暗梦境果实的主人是谁?”
“生前伟大的骑士,最终堕入了黑暗深渊。”
卢西恩言辞隐晦地说道:“您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直接读取他的梦境。”
“好。”
马修捧着黑暗梦境果实走出黑暗森林,站在一处相对开阔安全的地方,低头,额头贴着梦境果实——
顿时,梦境内容如潮水般流入马修的思维。
首先是一段跪在黑暗中的喃喃祈祷。
因为是亡灵骑士的第一视觉梦境,马修甚至可以感受到骑士在祈祷时的忐忑心情:他虔诚地信仰着上帝,然而上帝已经很久没有回应他。
紧接着,梦境进入第二阶段。
穿着黑色僧侣服的教士们围在一处堆着高高的柴草的火刑架,十字架上绑着白衣的短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