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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很特别。
黝黑的脸庞上,绽放出一口白牙,目光纯净如少年。
予人一种阳光般温暖之感。
但是他开口,却透着一股森然杀机。
“弓仁、阿桑骨还有悉多于,他们三人,呈一个三角……”
论钦陵的马竿在地图某处点了点,一闪而过。
“唐人常说,运筹帏幄,决胜千里,这局棋我已经落子,剩下的,会由弓仁他们临机决断,还有大相坐镇乌海,万无一失。”
停了一停,论钦陵转头,面向酒泉方向,悠悠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坐稳这条防线,一步也不退,耗死苏定方。”
众将一怔,忙将手抚于胸前,鞠躬道:“遵命。”
“故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论钦陵的脸庞,在篝火的映照下,半边脸微微泛出橘红色的光彩,他的眼神也熠熠生辉。
“这局棋,往大里看,事关吐蕃与大唐百年国运,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往中里说,是我与苏定方,兵法谋略的较量,是吐蕃与大唐最高兵法家的对决。往小里说,苏大为当年曾在巴颜喀拉山,射了我和大相一箭,这是必报之仇。”
一口气说完这些,论钦陵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长长呼了一口气。
马竿往地图上重重一击:“决胜之期,就在眼前。”
呯!
……
寒风凛冽。
即使缩在帐内,依旧感觉身体打着摆子,浑身的血液为之凝结。
“青海这地方,夜里也这么冷。”
“总管,你说什么?”
正在炉边生火的亲卫,好奇的看过来。
他方才好像听到总管提到青海。
不过,前面应该是乌海才对。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咳,我说的是乌海。”
果然。
小兵暗自道,来了这片地方后,自己的身体常有些奇怪的反应,有时两耳嗡嗡响,有时喘不上气,还有时觉得两腿发软。
他还算好的,队里还有人摔倒后流鼻血,差点没醒过来。
幸好军中备了医生,及时施以汤药,队伍里虽有些影响,但没有大量减员。
少数几个身体实在撑不住,也留在沿路牧人的帐蓬里休养了。
听说这便是雪域的“瘴气”。
不过这里又不比南方气候湿热,为何会有瘴气,小兵却想不明白。
苏大为伸手烤了烤火,看向正裹着羊毛毡子,蜷缩在篝火前,活像只胖鹌鹑的安文生。
忍不住笑道:“我听说胖的人不怕冷。”
“谁胖了?”
安文生抬头,懒洋洋道:“我这不是胖,只是壮,再说这鬼天气,什么也不想干,烤烤火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经常和袁守诚来西域吗?”
“呸,这里又不是西域,我和袁师去西域,可是随着商队,沿路好酒好肉,还有美艳胡姬,听着胡茄琵琶,赏着胡旋舞,喝着马奶酒,吃着烧烙子,各种烤嫩羊,那日子,快活似神仙……哪里是现在可比的。”
安文生嗤之以鼻。
这番话,引得帐内的阿史那道真和郭待封、薛仁贵等人,都暗自咽了口唾沫。
像是被安文生的话勾起了对西域的回忆。
安文生又感概道:“跟着你,我这些年颠沛流离,把一辈子未曾吃的苦都吃遍了。”
“哈哈,老安,我有一种预感,等这次打完仗,大唐四边就真的安宁了,咱们也可以解甲归田,好好在长安享受快活日子。”
说着,苏大为目光扫向帐内其余将领:“大家说是不是?”
“总管说得对。”
回应他的,是几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帐蓬够大,聚起来的将领也够多。
苏大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