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抛头露面的事,我也懒得做。”
“还是一个懒字。”
程处嗣拍了拍自己的大肚,斜瞥着苏大为,颇有一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感觉。
“你可知这月余,有多少人在我面前说你散漫?再如此下去……”
“当初谁说要罩着我的?”
“呃……”
一向外表粗犷,实则精明有余的程处嗣一时噎住。
他瞪了瞪眼,摸着下巴上的浓须道:“好吧好吧,我是说过……别说兄弟不罩着你,眼下机会来了,今日太子要设宴,需要一些帮手,你带几个人,替我过去应付一下场面。”
“那你呢?”
“把机会让给你,我自然就值守宫中罗。”
“呸,你少来,是不是约了宝琳去喝酒?”
“咳咳,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
“恶贼~”
……
苏大为还是乖乖去太子府帮忙去了。
一来是程处嗣开口了,二来,他也确实想近距离,多观察一下太子。
太子李弘,对苏大为来说不算太陌生。
当年去百济前,武媚娘曾专程向苏大为介绍诸子女。
并曾当着李弘等子女的面,要他们对苏大为以“叔”视之。
不过这种话听听就算了。
生在皇家,亲情有时候都抛一边,他这个一出去就是多年,跟太子公主们几乎没见过几面的外人,更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话虽如此,如今身为东宫臣属,为将来计,还须多解李弘的品性为人。
是否真的像朝中官员们传颂的一样仁德。
李治曾夸说李弘“仁爱类我”。
意思就是“和我一样善良”。
这话听在苏大为耳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钟鼓报时声响了数响。
东宫中,侍女婢嫔依次在席间摆上果蔬菜式,殿中香气缭绕。
殿角的香炉腾起阵阵香雾。
唐人爱香,拜河西走廊连通东西贸易所赐。
从西域的各种香料源源不绝的汇聚于长安,再分发天下。
唐人从皇室,到世家大族,乃至富户百姓,无不爱香。
日常除了衣物要用香熏。
屋中要用香炉。
就连随身都会带着香囊。
而且唐人的香囊并非后世的布袋香囊,而是金银所制,实为袖珍熏球。
无论主人如何行动,内里装香的机括都始终保持水平,香料不会洒出半分。
苏大为带了几名右卫率的将士,原本以为是要替太子打仪仗和撑门面,结果到了东宫才发现,值守和充门面的礼仪官早就安排好人了。
他带着将士只在殿门旁的偏厅候着。
苏大为也没等候多久,就被太子府内小太监传唤入内。
一进殿中,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席中的太子李弘。
比起过去,李弘的精神和气色都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眼中多了些少年人应有的神采。
见到苏大为,李弘主动站起身,向苏大为行礼道:“弘儿见过叔叔。”
苏大为吃了一惊,忙侧身避让,口称不敢。
然后向太子叉手礼道:“当不得太子厚礼,我乃太子之臣。”
“母后曾言,‘苏大为与我亲如兄弟,尔等皆以叔视之’。”
李弘笑道:“还请叔叔入座,不然让母后知道了,定会怪罪弘儿无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大为只得一边称谢,一边按李弘的示意,在太监的引领下,在李弘左手边这一席坐下。
入座的时候,他才有机会打量一下全场,发现这次太子东宫的酒宴,请的人并不完 全是东宫臣属。
首先,坐在离李弘最近位置的,乃是孙思邈孙仙翁。
此老鹤发童颜的脸上,眼中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