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
苏大为没说话。
咥运这才向帐外,对着马上要闯入的侍卫道:“别急,烤肉多备一些,再拿点酒,拿两份送进来。”
门外的人似乎呆了一下:“俟斤,你……有客人吗?”
咥运刚要回答,突觉喉头一凉。
苏大为的手指再次捏住他的喉头。
如果他说错半个字,难保不被像捏碎核桃一样,捏碎喉结。
咥运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凶芒,但他很快将这情绪压下去。
伸手按在苏大为的手腕他,目光直视苏大为,微微摇头。
这才向着帐外恼怒道:“去准备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
帐外的人不敢多问,忙下去准备。
“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咥运试着想去扳苏大为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是铁铸的一样,异常生冷。
苏大为看了看他,缓缓收回手:“你是聪明人,最好不要玩花样,否则会后悔。”
“能和平解决的事,我从不冒险。”咥运面无表情的道。
“和平解决?”
苏大为笑了。
“突厥人向来喜欢抢掠大唐商人,犯我边境,和平二字从你口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苏帅,你苦心找上我,应该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吧?”
咥运双手案住桌角,脸上闪过一丝挖苦:“不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或者,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苏大为脚尖轻轻一挑,将先前地上断成两截的刀尖挑在手里。
迎着咥运变色的脸:“不如先吃饭,边吃边谈。”
刀尖锋利,现在在切割着热气腾腾的羊肉。
羊肉烤得外焦里嫩,汁水横流。
现在刀尖就在苏大为的手上,随意的切割着羊肉。
咥运的眼睛就一直在那刀尖上,随着刀在羊肉上划动。
不是饿,而是怒。
苏大为在他面前这番举动,无疑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羊肉我帮你切好了,这份是你的。”
苏大为将切割得细碎的羊肉装了一盘,推到面色铁青的咥运面前。
又拉过自己那份,也不顾油腻,伸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折腾这么久,他也饿了。
“味道还行,不过还缺了点调料,如果有西域那边的香料加进来,味道会更美,现在只抹了点盐,将就能吃。”
苏大为一边吃着,一边随口评价。
那半截刀尖,被他手腕一翻,倒插在桌上。
咥运喉结蠕动了一下,愣了片刻,突然笑了笑,伸手抓起面前的羊肉,也吃了起来。
帐中沉默,只有一片咀嚼声。
等羊肉吃完,两人又各自拿起酒。
苏大为拔开牛皮袋的软塞,凑到鼻前嗅了嗅。
咥运讥讽道:“怎么,怕有毒?”
“肉都吃了,也不在乎这点了。”
酒足饭饱,咥运面无表情的将双手在毛毡上擦了擦,看向苏大为:“吃完了,可以谈了吗?”
他这个举动是极其失礼的。
虽为突厥人,但他是可汗的儿子,身份高贵。
平常衣食住行都不缺人伺候,像这样手抓着羊肉吃,吃完随手擦拭的情况,不说绝对没有,那也是极少的。
通常,会有美艳的胡女,用金盆盛满清水,端到他面前,给他净手。
席间或许还会有胡旋舞,一系列赏心悦目的节目。
这真是咥运吃过最索然无味的一顿饭。
但他还不能生气,至少面上不能有任何表现。
“可以谈了。”
苏大为学着咥运将油腻腻的手,往地上的毛毡擦去。
这毛毡质地极好,是用雪驼身上最细软的毛,编织而成。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