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金山山脉。
从远处看去,隐隐看到无数小点沿着山脊向上移动。
那是苏大为和阿史那道真,带着斥候营一伙五十人,在寻找突厥狼卫的踪迹。
当听到苏大为念出那首《和张仆射塞下曲》时,阿史那道真不由有些惊讶。
“阿弥,你还会做诗?”
“咳咳。”苏大为大声咳嗽起来,他会做个屁的诗,不过他会当文抄公。
写这首诗的卢纶只怕还有数十年后才生出来,所以,抄就抄了吧。
只求个痛快。
看着这莽莽群山,想着千百年后的阿尔泰山,苏大为也只有念首诗发散一下心情了。
“阿弥,这首诗说的是苏定方将军吗?”
“啥?”
“单于夜遁逃,说的就是苏定方将军雪夜奔袭颉利可汗吧?”
“有道理。”
苏大为赞了一声。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诗写的是什么故事,不过被阿史那道真一说,听起来还真是。
“对了阿弥,你不想让苏庆节跟来,是因为这次会很危险吗?我看他最后还叮嘱你要活着回去,你们俩这情义,真令人羡慕。”
“差不多吧。”苏大为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实际上,此次行动,又何止是危险。
深入敌境,追踪那些突厥狼卫,其中的凶险,绝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
寒冬凛冽,在这片阿尔泰山脉中,苏大为他们的敌人,不止突厥人,还有恶劣的自然天气。
阿史那道真定定的看着苏大为,突然道:“那你带着我,就不怕我遇到凶险?”
“咳咳!”
苏大为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阿史那道真见状,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越是凶险,功劳便越大。”
他回头看向自己那伙斥候,全是族里的突厥兄弟们,吆喝了一声,得到一大片回应。
阿史那道真于是得意洋洋的看着苏大为:“有功劳挣,我们突厥人从不惜命。”
苏大为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回他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外国人,满口我们外国如何如何,但实际上,却又以做为大唐人为荣。
你看他为了大唐的事,连危险都不顾了。
几千年后的人,是无法了解这些人的想法的。
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特别强的民族概念,反正跟了谁做老大,就是谁一边的。
投靠了大唐,那便是大唐人。
突厥人本身也非是单一民族,在发展壮大过程中,不断吸纳草原上各族。
所以常能在突厥人里看到各种肤色,相貌的人。
既有白肤,亦有黄肤,甚至是黑肤。
从阿史那道真嘴里听他提起这些突厥的趣事,倒让苏大为很是吃惊了一把。
“这边有痕迹。”
突厥人都是天生的猎手,一名前面探路的斥候喊了一声。
众人加快脚步跟上。
阿史那道真突然皱了下眉,伸手在头上的虚空挥动了几下。
苏大为不禁诧异:“你做什么?”
“风向不对了。”
“风向?”
只见阿使那道真抬头看看天色,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阿弥,我能说你乌鸦嘴吗?”
“什么?”
“要起暴风雪了。”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现下已是十月,暴风雪,并不算意外。
苏大为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坠。
大雪一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所有的线索都会被掩埋,还怎么追那伙突厥狼卫?
天色渐渐暗沉。
苏大为和阿史那道真寻了一处避风的山洼,用随身带的毛毡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