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琳达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捧着那个“榆钱蛋饼”蹲在了包导的凳子旁边。周围站着的都是大明星。
大明星们都很有气场,尽管他们可能没有察觉到。但他们只是单纯地站在周围,就好像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场,让处在其中的琳达有种侵犯别人领地的慌张感。
琳达立刻绷紧神经,心下有点忐忑后悔。
“趁热吃。”
包导却笑咪咪地催她尝一尝。
包晚晚本人比她在星网上看到过的还要小只,笑起来眼睛弯弯特别可爱,像那种脸蛋肉乎乎的小动物一样。
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导演。
琳达精神稍微放松下来,这才察觉到手上的小圆饼热乎乎的烫得吓人。她连忙换了只手,冲着被烫红的手掌哈气。
刚做好的榆钱蛋饼太烫了,琳达手忙脚乱地两只手来回倒腾。
葱绿的榆钱像是一簇簇的小花瓣一样,嫩得微微发黄。黄黄绿绿的摆成圆圆的鸟巢状,中间打一个“侍卫”在草丛中摸到的野鸭蛋,放在烤热的石板上焙成软香厚实的巴掌大小的圆饼。
但对于从没尝过的星际人来说,这怪模怪样的榆钱蛋饼怎么看都不会好吃——又没有面粉,也没有盐等佐料提鲜。
所以在琳达来之前,包晚晚用小木铲,铲起来蛋饼问有没有人要尝一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迟疑。
朱莉正打算给自家老板捧场,琳达就来了。
在演员们的注视下,琳达一边哈气,一边谨慎地咬下了一口。
她瞬间被陌生的香味震惊得瞪圆了双眼。
嫩嫩的榆钱还带着冒着热气的青叶香,香得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鼻尖闻到的香味还是嘴里尝到的香味,香味褪去后就是野鸭蛋的软香。
野鸭蛋原本是有腥味的,但因为是刚做好的热乎的蛋饼,微不足道的腥味被热气掩盖只剩下浓浓的鲜甜。蛋饼下面被石板烤糊了冒出淡淡苦味,却衬得榆钱更加甜,越嚼越甜,让人上头。
“是甜的!”琳达惊讶地脱口而出。
“对啊,甜的。”石板上又烤好了一个小蛋饼,包晚晚这次没有问周围人谁要尝一尝,而是用木铲直接铲了起来。
蛋饼烫得无法下口,下面的榆钱被烤得还在“咔啦咔啦”地发出焦响。
包晚晚吹了几下等它稍微变凉一点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果然很鲜。
微微的苦涩和掩不住地满口清甜鲜香。
固然有很多形容词可以形容榆钱蛋饼丰富的口感,可所有的味道都被那股子无法掩饰地甚至有点横冲直撞的霸道鲜气给掩盖了。
榆钱很嫩,牙齿轻松就能把它们咬断,爆出春天枝头的清香。
一口清香就能让人带回到老家田地那头。
“这可是头茬的榆钱,你们不会吃,就让我和琳达两个人吃完算了。”包晚晚有些得意又有些老气横秋地说。
嫩生生的只在春天会出现的榆钱,生吃就已经很甜了。
这类春野菜,本就不适合用夸张的做法来烹饪。越粗糙的做法,越是能尝到最本质的鲜。即使发苦也别有风味。
让她想起来穿越前她在深山老林里拍纪录片的日子。那时候她们最喜欢拍这种时令美食了。冬季查干湖的炖胖头鱼,夏天徐闻的菠萝炒饭。
时令菜错过了季节,就再也吃不到最好吃的那茬。就像罐头菠萝永远也没有新鲜菠萝那样脆生生的酸甜。配上文艺范的文案。观众被馋得流口水,又根本买不到。
于是只能一边看纪录片一边啃大米饭,靠自己想象的味道来解馋。
收视率就是这样飙升的。
啧,搞美食纪录片的人都坏的很。
就像她一样。
人是能被自己的想象馋死的。当你能想象到一种食物的具体味道却吃不到饿时候,那种想象中的美味就愈发美味,能让人急得捂肚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