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安静地站在鬼舞辻无惨和八百比丘尼的身边,静静地保持着聆听的状态,像是被其他二人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从未插入过他们的话题。
在八百比丘尼说出她唯一的目标只有青色彼岸花之时,继国严胜倏然绷紧了心弦。
在继国严胜的心底里,也有着延续发酵了长达数百年的唯一的执念——他渴望不断地磨炼剑技,让自己成为最强的剑士。
早在他身为人类的时刻,身为继国家的继承人、未来的继国家主,那时的继国严胜便生出了这样的目标——他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剑士。
那是他的理想,也是属于他的梦境——在过去的数百年间,继国严胜一直都在做着同样的梦。
正是因为这一执念,所以他才变成了鬼,抛弃了鬼杀队剑士的身份,用属于【鬼】的变化侵蚀了自己的日轮刀,成为了世间唯一一个使用着呼吸法和日轮刀的【鬼】。
但继国严胜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也从未后悔过让自己变成了鬼。
在他看来,正如鬼舞辻大人所言,人类的生命过于脆弱,肉/体的变化到了一定的程度,抵达了巅峰之后便会迎来衰败——在人类的身上,变化的确是意味着【劣化】。
于是为了能让自己不断地磨炼着自己的剑技,让自己抵达理想的梦境,成为这个国家之中最强的剑士,继国严胜……舍弃了自己的人身,让自己成为了上弦之鬼中的第一位——【黑死牟】。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身为人类时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从八百比丘尼的口中听到【缘一】之名,他才猛然发觉,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没有忘记过缘一,那个……与他在同一日出生的、他的双生弟弟。
继国缘一生来就是和继国严胜截然不同的人,哪怕他们的出生日期是同一天,他们的母亲也是同一人。
但继国缘一刚出生的时候,他的左边额角便生着火红的斑纹,如火焰般从额角往下蔓延——一度被继国家的家主、他们的父亲,视作不祥的象征。
更何况在武家出生的男孩,往往只有长子才能受到家族的优待——无论是父母的宠爱还是继承家族的资格,都只有长子才有资格获得。
作为双生子的他们,本就因为这样的前提而致使后出生的一方将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再加上继国缘一额角的斑纹,则更令继国家的家主意图将幼子丢弃。
但是他们的生母,那位身体孱弱却又温柔虔诚的女性,却无论如何都想要将那个幼小的孩子一同留下。
虽然她的愿望得到了实现,但事实上继国缘一的生活也没有因为她的怜爱而好到哪里去——被养在小小的、偏僻的角落里,拥有的只是一间三叠大小的狭窄的房间。
那里就是继国缘一年幼时的住所。
被当做继承人抚养的继国严胜,就连他们的母亲也难得见面,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丝毫不受宠爱的弟弟。
直到六岁那年,他头一次从家中的巫女八百比丘尼口中得知了【缘一】的存在。
在他询问【缘一】是谁的时候,那位巫女用他当时完全看不懂的目光望着他,轻声说:“是你的弟弟。”
继国缘一曾是继国严胜心目中最可怜的存在,是被他怜悯着的弟弟——但那样的曾经,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
当继国严胜听到从缘一口中发出的声音,看到缘一对他露出的笑容,听他用稚嫩而又陌生的语气,理所当然地对他说:“兄长的愿望,是成为这个国家最强的武士吗?”
“那么,我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
是了,继国严胜忽然肯定,那就是他对继国缘一的看法产生变化的时刻。
分明只是个什么不会的、只会抱着母亲撒娇,黏在母亲身侧的胆小鬼,怎么可能成为强大的武士呢?
继国严胜只觉得,说出了这种话的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