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缓缓地来到客厅,良子从厨房把给她热着的早饭端来,刚打算用餐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良子说:“我出去看看。”
八百比丘尼对这种事不怎么在意,也没什么胃口,做样子般吃了两口就结束了用餐。
而这时良子也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花束。
八百比丘尼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那是一束新鲜的玫瑰花,依稀可见花瓣上的露珠,娇艳的花瓣颜色稠郁。虽说近来这种东西在年轻人之间十分盛行,但这种规格的花束,一般人恐怕还是不会舍得将钱财耗费在这种东西上。
八百比丘尼看向良子,刚想问是什么人在追求她,良子却将这束花捧到了她的面前。
“送花过来的人说,这是昨天夜里月彦先生订下的,让他们今日送来别馆给您的花。”
良子笑得很是灿烂,似乎是在为先生做出的改变而高兴,却没有注意到夫人眼中的神色变化。
八百比丘尼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虽然昨晚就觉得鬼舞辻无惨让良子给她转达的话莫名其妙,但没想到他居然连行径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送花这种事情,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遭。
虽然花的种类不同,但在以前的时候,平安京中也盛行赠花赠和歌之风,彼时八百比丘尼的名声满传都城,从门缝和围墙塞进来的和歌里,也夹杂着不少种类各异的花枝。
一比较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尤其是看到藏在花束里的卡片之后。
良子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虽然没看清具体写了什么,但她知道,那的确是月彦先生的字迹。
“您不高兴吗?”
良子本来是在为他们高兴,可视线触及夫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侧脸,她忽然就不明白夫人的心思了。
八百比丘尼闻言转过头,牵扯出一个浅浅的笑:“高兴啊,怎么不高兴呢。”
良子面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
这样的回答,言不由衷。
她弄不明白夫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幸好夫人的吩咐很快便下来了:“去取个大些的花瓶装进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八百比丘尼仍是平静的模样。
良子从储物室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大些的花瓶,因为许久没有用过的缘故,灰尘也堆积得很厚实。
她清洗干净之后回到客厅,却发现夫人已经不在客厅里,只有那束玫瑰还放在桌上。
——本来还想问问夫人该摆在哪里呢。良子有些遗憾地想。
既然夫人不在意摆在哪里,良子便自作主张将花瓶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料想这么做的话,先生回来时看到自己的心意被如此看重,应该也会高兴些。
但她完全没能想到的是,回来的先生……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披着西服外套的月彦先生手里牵着一个只到他腰侧的男孩,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良子脑子里只剩下“嗡——”的一声巨响。
——难道是月彦先生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的瞬间,良子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月彦先生今天送来的花束,本来应该是夫妻间的甜蜜贴心,顿时就被另一种【出轨后的愧疚】取代了。
那个只到先生腰侧的孩子,虽然有着一头奇异的白色头发,但发尾微微勾起的弧度,竟然越看越觉得和先生相似。
在此前先生从未带过任何“朋友”或是“朋友的孩子”回来,也从未让夫人和自己的合作伙伴们见过面……他根本就没有要把夫人公之于众的意图。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夫人在收到这种“惊喜”之后冷淡的态度,是不是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们之间其实不是在争吵,而是先生想把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带回来,所以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