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进去, 厅内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不少好奇的目光投注而来, 当然, 其中一道尤为不善——
“哪里来的无知鼠辈, 哗众取宠。”赵禾冷笑道:“竟还敢出言不逊,诋毁我落灯观的名声。”
林寻没出声应答,巫雀眼中已有不满,这个‘我’字, 听得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
南珩一也直言道:“一己之力还想代表落灯观, 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最淡定的当属林寻, 被说出鼠辈,他不恼, 亦没反驳, 随意结了个手印, 就见赵禾坐得凳子‘啪叽’一下裂成两半,他屁股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想要爬起来的时候, 头顶上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除了尾椎骨火辣辣的疼痛,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众人看的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刚才没有跟着出言嘲讽,竟是一个厉害的主!
再看赵禾,眼神就有些微妙了……好歹也算落灯观的青年翘楚, 人家还没认真出手就被打得直不起腰来, 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林寻走到他面前, 弯下腰拉他起来,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学艺不精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你看,辱没门风多不好。”
这一幕看得倒是挺解气,不过联想到好歹也是落灯观的人,巫雀心情有些复杂。久了突然有点庆幸自己选择的是迂回战术,否则按照这人的性子,指不定要给他多少苦头吃。
一阵爽朗的笑容从门外传来。
伴随着拍手声,迎面走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他的穿着很朴素,面容平凡,胜在一双明亮的双目,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容易信赖的感觉。
已经有人站起来,主动打了招呼:“田老。”
田广原走过来,热络得寒暄一阵,又对众人点头示意,“各位都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能特意来一趟,老夫很是动容。”
说着还亲切地拍拍赵禾的肩膀,“年轻人难免火气重了些,吃些小亏不打紧。”
“田老说的没错,想当年我初出茅庐,比这更大的苦头都受过。”
一两个老江湖适时插上句话,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安抚完赵禾,田广原望向林寻:“恕老夫眼拙,这位小英雄是……”
林寻淡淡道:“刚才您不是还夸我大名鼎鼎来着。”
都知道田广原说的是场面话,谁料他当真不说,还把这句话单独拎了出来,众人识趣地望天望地,装作没听见,巫雀却是根本没有收敛性子的想法,当场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田广原哈哈大笑:“是老夫说错了,不过小兄弟刚才那一手确实厉害,今日留下名号,大家结交一番,岂不美哉?”
林寻笑笑不说话,一旁的南珩一已是起了提防之心。
田广原也不勉强,挨个和众人打着招呼。
林寻入座后,偏过头对南珩一道:“田广原果然名不虚传。”
南珩一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此人不可深交。”
林寻:“说说看。”
“他一进门就先安抚赵禾,言辞间不难感觉到知晓前因后果,说明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但田广原并没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甚至在被你落了面子后,还能面不改色,这份心机,常人可是比不上。”
林寻:“这不是重点。”
南珩一皱眉,难不成还有他忽略的地方?
“你不是说这田广原才死了一个女儿。”林寻眼神一寒:“我看他笑得还挺开心。”
南珩一眯了眯眼……的确不太正常。
明月高悬,街道上传来打更人的声音,预示着真正的午夜已经到来。
田广原坐到主位上,抱了抱拳,“承蒙各位给田某人这个面子,特意请奔赴大家来此,实在是逼不得已。”
“田老不必忧虑,”赵禾道:“真有麻烦我定会尽全力帮忙。”
田广原欣慰地点头。